“……”男生沒有說話,抬腿跨上了摩托車,“上車!”
“可是,我從來沒有坐過這種車。”念小影瓷在原地小聲說,“害怕。”
男生把取笑念小影當成了唯一的樂趣。
“像你這種嬌生慣養的人我見多了。自私,做作。你要是不想見南飄,你就不要上車。”說著已經把安全帽甩在了念小影的手裏。
念小影使勁把眼淚逼回了眼眶,反駁道:
“你憑什麼說我嬌生慣養啊?”說著已經賭氣上了車。
男生冷冷地哼了一聲,模仿著念小影的聲音說:
“‘阿姨,我遲到了,你怎麼沒叫我呢?’,‘那我回去接著睡了’。”說著把車“嗖”一下開了出去。
因為慣性,念小影猛地撞在了男生背上,大滴大滴的眼淚終於滑出了眼眶,她握緊拳頭捶著男生的後背賭氣說:
“停車,我要下去。我自己能去。”
男生猛地踩了刹車,惡狠狠地說:
“她在你想不到的地方,現在你決定要不要下車。”
“下去了就休想再上來。”陸小也又加了一句。
“……”念小影低著頭小聲啜泣。
“我數五聲,你要是不下去就別再吵了,乖乖坐著。”
五。
四。
三。
二。
一。
男生又把車開了出去,大聲喊道:
“喂,抓住我的衣服,摔壞了大小姐,我可賠不起。”
念小影沒有理他,警覺地抓著摩托車後座。一緣分五月天(8)
五月的天氣像小孩子的臉一樣,變化無常。陣雨過後,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味道。雨水將街道上一切汙鄙的東西衝刷得一幹二淨,城市沒有了那些遊浮不定的粉塵,像換了一張幹淨的臉。天空純淨如洗,幾乎是透明的藍;春末夏初的太陽從未有過的透亮,明晃晃的。連路邊的法國梧桐也一改往日的死氣沉沉,在陽光的照射下,渾身都閃耀著晶瑩奇妙的光,亮閃閃的。
陸小也推開屏風,使勁呼吸著雨後潔淨的空氣,像是獲得了重生。
“啊!”他大聲喊道,引得路上的行人都回頭看他。
“真是個瘋子。”念小影在心裏恨恨地想,“昨天真是不該許那樣的願望。”
摩托車開到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陸小也回頭看見女生依然警覺地拽著後座,聲音輕柔地說:
“哎,念小影,已經到了。你怎麼還不下來啊?”臉上浮著淺淺的笑。
念小影顯然是怔住了,差點從車上栽下來。
“小心!”陸小也一把拉住了念小影,連動作也充滿了溫暖的弧度。
“……你有雙重人格嗎?”半晌,念小影才找回了聲音。
“什麼?雙重人格?”陸小也的臉上擺出一副“虧你想得出來”的表情。
念小影這才放下心來。
“啊?怎麼在醫院啊?”念小影大腦的思路漸漸明了。
男生的臉上依然掛著暖暖的笑容,假裝輕鬆地說:
“她沒事,就是胳膊擦破了一點皮。”
念小影的臉像霓虹燈一樣迅速轉為蒼白,轉身向醫院裏麵跑去。陸小也看著女生有些潮濕的裙子和略顯單薄的背影趕緊追了上去。
“嘭。”念小影被一個突然從走廊裏跑出來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撞倒在地上。
“夢懌,夢懌……”女人沒有停下來,哭著跑開了。
陸小也趕緊上前扶起了念小影。她掠過男生繼續向前跑。
“你跑這麼快,我都跟不上了。”
“……”
“那我隻有跑得比你快,在前麵給你帶路了。”陸小也幾步超過女生。
緊隨著陸小也跑進病房,看見胳膊上纏著繃帶的南飄時,念小影幾步撲了過去。
“南飄……”小影的眼睛裏滑過了宛若透明的光,濕濕的。
南飄把小影拉進懷裏,高興地喊:
“小影,你怎麼來了?”
“你不是說想見念小影嗎?我就去把她找來了。”陸小也的眼睛裏盛滿了一片灼人的溫暖。
向南飄的眼睛有些濕了,跳過小也的話,安慰小影道:
“沒事的,就擦破了一點皮,”說著,舉起胳膊動了幾下,“看,還能動。”
“不要動了麻,肯定會疼的 。“小影趕緊製止南飄,”是不是很疼啊?“
“當然會很疼了。”陸小也在旁邊笑著插了一句。
念小影看著男生臉上暖暖的笑容,對著他狠狠地甩了個白眼。
———個人居然可以善變到這種地步。
罵別人虛偽、做作,其實自己才是最虛偽、最做作、最兩麵三刀的人。
“奧,我知道會疼。”念小影冷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