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萬家燈火。
一座嶄新的別墅院子裏,一個身著道袍的胖子,神情肅穆地站在祭台前。
旁邊一個長相普通穿著也普通的青年丟過來一把桃木劍,然後一把黃符撒得漫天飛舞。
胖道士看向那飛來的桃木劍,眼神犀利無比,一躍三尺高,一把抓住了桃木劍,在空中挽了個劍花,掃過四周飛舞的黃符,竟然激起一陣火光,看得旁邊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目瞪口呆。
隻見那胖道士穩穩落地之後,手裏的動作並不停歇,一個桃木劍被他耍得眼花繚亂,看不出是哪門的絕技也不知是哪派的真傳,單單一個胖子手裏舞出這麼不沾一絲煙火的劍舞,就不禁讓人拍案叫絕。
那胖道士飛舞的桃木劍,奇招疊出,每每從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偏偏姿勢極其優美,那劍或掃,或斬,或刺,或挑,激得漫天黃符上下飛舞,不斷“蓬蓬蓬”爆成一團清幽的火焰,煞是好看,可這無端爆出的幽火卻又顯得陰森恐怖,讓人不由得吞咽口水,連連後退,最起碼,那一旁穿西裝的男人就是這麼做的。
那胖道士一邊舞劍,一邊口中念念有詞,那聲音帶著一種奇怪的韻律,時而歡快平和,似在安魂,時而陰森肅穆,似在誅邪,雖然聽不清具體,那穿西裝的男人還是看得一陣心馳神往,麵露敬服。
旁邊站著的長相普通穿著也普通的青年,聽了“大師”的“咒語”,卻是不由得嘴角抽搐,旁人聽不懂這胖子神神叨叨的“緊箍咒”,作為老搭檔的他怎麼會聽不懂!隻是聽了卻忍不住想笑,憋的難受,隻好抽啊抽啊抽!
原來,那胖道士念叨的上半句是:“肥羊啊肥羊啊,媽的幹完這一票大的可得好好吃一頓,爽啊!”這一句語氣歡樂得很,要多歡樂有多歡樂。
下半句是:“每次都是勞資跳大神,髒活累活全是小爺的,該死的吳常能不能別吊兒郎當的,你他媽看得是驅鬼,不是耍猴!”這一句哀怨的緊,透著陰森。
吳常,就是胖子的搭檔,旁邊站著的那個長相普通穿著也普通的青年。
吳常小時候不叫吳常,而是叫吳淼,這名字是老爹給起的,就是希望他胸懷像大海一樣浩淼寬廣,做人像水一樣柔韌綿延。然而不知道這名字跟什麼莫名其妙的命格犯衝還是怎麼滴,自從取了這個名字,小吳淼是大病沒有小病不斷,那可不是隔三岔五的生病,那是根本就沒停過,體溫一路走高,體重一路走低,吃什麼藥都不管用,看什麼醫生都不頂事,最後沒辦法,吳爸爸從村頭的破廟裏請來了王道士。
任誰都知道這道士是個水貨,頂不得用。一個道士,整天住在廟裏,給菩薩佛爺上香上供,都不是一個單位係統的好吧,就算祖師爺泉下有知,恐怕也隻會降一道閃電劈死這個二五仔,哪裏會保佑他,至於菩薩佛爺什麼的,恐怕也不會收一個看見肉饞得跟狗一樣直流口水的道士吧,這樣的和尚恐怕菩薩佛爺都嫌丟人拒之門外,況且還是一個道士,菩薩佛爺要是真在天有靈收到貢品,那怕再多,那也得原封不動給扔回來,香也得給你吹回來。
所以,這廟裏的道士,能有用才見了鬼,吳爸爸要不是走投無路,死馬當成活馬醫,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相信這王道士哪怕半句話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做再多荒唐事,還不是被兒女給逼得,就這樣,吳爸爸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把王道士請回了家。
別的不說,王道士也是個敬業的主,家裏唯一的一隻老母雞才剛一連肉帶湯全進了肚子,筷子一扔,王道士就開始上班了。
王道士繞著屋子走了7圈,開始在院子裏做法,上躥下跳了好久,最後累得不行坐在地上掐指一算,說小吳淼生辰有問題,天知道他是怎麼算的,連個八字都沒問就能算出生辰有問題。說是小吳淼命中帶煞,克父克母克己,吳父吳母一見王道士找出了因由,激動萬分,哪裏會去思考什麼連自己都克的命格,急忙問王道士有沒有辦法破解。
王道士說有,改名,名字改變命運。淼屬水,水屬陰,止不得煞氣也鎮不得煞氣,反而滋潤煞氣,煞上加煞。如今煞氣成型,止是止不住了,改成火屬的名字隻能是火上澆油,玉石俱焚,沒有半點好處。
隻有以煞止煞才能有一點希望!
於是小吳淼改名,成了小吳常。吳常,無常!
無常者,地獄勾魂使者也,鎮一切孤魂野鬼魑魅魍魎,攝所有陰邪魔煞肮髒汙穢。
說來也怪,自從改了名,第二天小吳常的怪病不藥而愈了。
吳爸爸一高興把家裏的豬也殺了,敲鑼打鼓給王道士送廟裏去了。王道士也是高興萬分,難得自己也有風光的時候,真是祖師爺顯靈,為了感謝祖師爺,王道士一邊吃著烤肉一邊跟佛爺道謝,嘴裏念叨著“阿彌陀佛,祖師爺保佑,阿彌陀佛,祖師爺保佑。”一晚上過去,不知道是祖師爺生氣,還是佛爺終於煩了,王道士一覺睡下,再也沒能醒過來,永遠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