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麵是一輛華麗的花轎,兩旁站滿了童子,每個童子手中都拿著一個紙籠,裏麵裝著一片片粉紅色的含露花瓣。
風陽今日穿著一套黑色勁裝,背部貼著的布鞘當中靜靜地躺著那把斷劍,神色平淡,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越過兩旁童子,踩過那朱紅色的大門便看見裏麵幾人。
“師傅…”風陽朝著離蒼火鞠躬道,然後坐到了旁邊的一處椅子上。
離蒼火從風陽身上掃過,目光忽然凝滯了片刻,許久不見的笑容從臉上一閃而逝,重歸那副嚴肅冷淡。
約莫半個時辰後,離洛水也從那扇朱紅色的門戶之中走了進來。
她今日身著一套火紅衣裙,紅的妖豔,紅的刺眼。
風陽背部的斷劍慢慢染上了寒意,連同他那副柔和的臉龐也變得冷厲起來。
“走吧…”就在這時,離蒼火突然機械般地說道,然後整個人似乎瞬間蒼老了好幾歲,那穩健的腳步也在站起來時出現了顫抖。
風陽走在最後,眼睜睜地看著離洛水踏上花轎。他的腳步每一次踩出都會有一股寒風襲起,斷劍在布鞘中微微顫栗,那是需要染血的鋒芒。
“相信我…”
……………………………
花轎離君臨峰越來越遠,離洛水坐在裏麵,身邊不時地傾灑一地花瓣,恍惚間宛如一個剛剛落入凡塵的仙子。
道旁也站滿了眾多修士,各種豔羨,各種讚詞,各種吹噓。
風陽此時與花轎並走,離蒼火站在前頭,後麵是小琳、小鹿等童子,他們手中撒著花瓣,臉上的笑容如同今日的朝霞,絢麗奪目。
離洛水眼中一片清澈,看不出今日是樂是悲…不過,她會時不時地看一眼旁邊風陽,嘴角便不自覺揚起一個夢幻般的弧度。
“小風…過來”離蒼火突然回首說道。
“師傅,怎麼了?”
“如果你有一把最為珍惜的劍,有一天,你老了,他需要另一個主人,需要另一個讓它繼續燃起鋒芒的主人,你是放任它自己去尋覓主人呢?還是將他送給需要它的你的兄弟?”
“何不讓她自由,自己也少去一身煩惱…”
突然,兩人都停下了腳步,彼此盯著對方,良久、良久。
花轎繼續前行,沿途看盡整片禮尚別院,是繁榮?是蕭瑟?在她的眼中卻是細數不盡的荒涼……
她的眸子中一方迷蒙,另一方卻極為清醒。
不知走了多久,一處巨峰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這山峰通體鐵青,似乎是用銅汁澆鑄而成。在頂端,那是一片光滑如鏡的平台,如此厚重堅硬的山峰在此處卻被人一劍劈去,這是得有多大的神通與法力!
如此絕景,風陽卻沒有心思去觀賞。
選擇是困難的,就如離蒼火…可是風陽已經選擇了,那便再也沒有困擾之說,今日是生是死,也是一片坦然甘願……
山頂平台上早已站滿了各色人群,在正北麵是一排排席位,上滿坐滿了來自其他別院的貴賓,其中有那麼一雙眼睛在花轎剛抬進來的時候便投射過來,久久不能散去。
離洛水下了花轎,由童子們眾星捧月般湧上了一處今日最為顯眼的座位上,在她旁邊早就坐著另一個人,此人當然是沈千絕,看他今日滿臉堆笑,就知心情肯定差不到哪裏去。
風陽默默地看著離洛水坐下來,然後隨著離蒼火來到了一處較為尊貴的座椅上,風陽在這兒是沒有座位的,所以他便站在了離蒼火後麵,不露聲色。
離蒼火這一排中-央位置也就是離蒼火旁邊坐的是一個肅穆高大的中年人,這人就是禮尚別院院主沈蒼瀾。同排還有眾多長老,如藥長老、食長老…包括那個看守後山的老頭也在這兒。
除了這些座位外,還有三個很是尊貴大氣的位置,上麵坐著一個老嫗和一個老頭。老嫗風陽沒有見過,但老頭風陽卻認識,正是有些冤隙的方老頭,另外一個座位是空著的,想必就是莫蒼天的位置了,不過他去了炎灼廢墟,現在肯定是趕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