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天界有誰跟須臾走的進些,除了韓一水便再沒第二個人。謝思?笑話,謝思不過是須臾身邊一個隨從,在須臾眼裏,謝思與一粒沙塵無異。更何況,謝思那種卑微的身份,怎麼配與須臾相提並論?即便韓一水在須臾眼中不同,這次須臾也擺明了是要送客,對於韓一水詢問敖睿的下落也是嗤之以鼻。韓一水無奈,隻得帶著靈雪離開須臾神殿。敖睿……會被須臾流放到哪裏呢?莫非是阿修羅界?不……不會的吧,那種地方,須臾斷不會把同是身為龍族的他放在那種汙穢之地。魔界?冥界?難道……還是人界?韓一水遙遙看著下界。不知道那人現在焦急成什麼樣子,魔性不要在這個時候爆發才好。靈雪看著韓一水陰晴的側臉,緊抿起唇,剛開始聽到敖睿被剔去筋魂心驚不已,匆匆趕來後,上神不願告知敖睿的下落,他還隱隱的覺得心痛,可是看到韓一水為他擔憂,又是嫉妒,他現在真是有點希望……永遠不要再看到敖睿才好……那個自大的變態!可是……他被剔去了筋魂……真的好悲哀……如果換做是他自己再被打回原形,寧願去死。猛然間抬頭,看到周圍高高低低的綠油油的樹,咋看與神界的其他樹木無異,美的毫無瑕疵,可卻有些不同……置身其中,突然間覺得如釋重負。靈雪好奇的打量著這些樹木,仔細辨別時,竟發現其間隱隱的散發著清香,淡淡的,幾乎察覺不到的,卻是讓人能感到,沁入心脾的清香,從內而外,整個人都舒服起來。韓一水轉過頭來,看到靈雪好奇的睜大眼睛在高低錯落的樹木之間徘徊時忍不住笑了,瞬間惱人的瑣事拋了開來,還是以往的讓人覺得心裏甜膩膩的溫柔,“那個是茶樹,下界也有的。”所謂的下界,自然也是指人界,可是神界的東西人界也有,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未等靈雪詢問,韓一水體貼的為他解答:“神界之物人界自然不該有的,隻是那年,女係當道時,人類還沒有找到足以果腹的食物,無奈盲目嚐百草,數人因盲目取食中毒,女性日益減少,沒了女人,繁衍難以繼續,人類麵臨滅絕的危險。眼看女媧的心血將要付諸東流,須臾下放一顆茶樹於下界,人類聞到茶樹散發的清香而愈。”聞到它的香氣……香氣?靈雪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神界的花草不是都沒有味道的嗎?”“恩,神界的東西是沒有香氣,茶樹與曼珠沙華除外。大概是沾染了靈□□。”韓一水摟過靈雪的肩,帶著靈雪往茶林深處走進。靈性……果真,這些樹木,與神界其他的植物不同,它們散發著活的氣息,居然有點像玉生煙門外小溪旁的那些樹木。想到玉生煙,靈雪又擔心起那個奇怪的司徒玉……還有那個……奇怪的敖睿。或是沾染了須臾散發的龍氣,這些樹木也有著治愈人心的作用。“盤古聖君共有七個子女。”韓一水開始說起那段鮮為人知的傳說。盤古,□□之神,創造了代表哀的神界,代表愛的人界,和代表惡的魔界。創造長子伏羲,次女女媧,三子須臾,從此再沒出現過。伏羲女媧創造了人類,再不過問人界,回到神界統領眾神,成為第一代的天帝與天後。三界再沒聯係。可魔界本為混沌中渾濁氣體所化,髒汙不堪,內部戰爭休連不斷,甚至染指人界。天帝天後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神魔大戰便於處於中間的人界展開。自此,又衍生出了仙界、佛界、冥界、阿修羅界。人界處於中間,無可避免的沾染了神界的哀,仙界的喜,佛界的樂,魔界的惡,冥界的懼,和阿修羅界的欲,最初的愛,也不再單純。“須臾……原來是盤古的後裔……”世人隻知道須臾身份尊貴,天帝都不敢惹,卻不知事實竟然是如此,詫異到讓靈雪忍不住一再插話,“那伏羲和女媧呢?他們不是天帝天後嗎?怎麼不見了……”韓一水摸了摸靈雪的頭,親親他的額:“盤古生育七個子女,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咦?”“須臾駐留神界,女媧墮落至阿修羅界,伏羲……統一了魔界。”“唉?那其他的呢?盤古的其他子女,還有,還有盤古去哪裏了。”韓一水敲了下靈雪的額頭,“膽子不小啊。”靈雪瞪大眼睛,難不成要稱盤古聖君啊……那是個很遙遠的人物,他沒有見過,隻是人們的口中聽到的人物,很陌生,他自然是不能像韓一水那樣滿懷敬意了。“自然是一個子女掌管存留一界。”或是自相殘殺,或是老死不相往來,他終究沒有參透。一片茶葉落到靈雪肩頭,韓一水撿起,準備扔掉,靈雪忙稀罕的奪過來,寶貝的嗬護在手心裏。湊在鼻下,淡淡的清香。韓剛才說,神界的東西是沒有香氣,茶樹與曼珠沙華除外。可是他卻沒有聽說過有曼珠沙華這種植物,便忍不住好奇,想讓韓一水帶著去看。但抬起頭見韓一水略是憂慮的看著下界,也不好意思開口。他甚至惡毒的想,如果再也看不到敖睿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看到韓就會內疚了。手裏單薄的葉片越攥越緊,鼻頭莫名的泛酸。“怎麼了?”韓一水吻去靈雪低下的淚水,“對不起,我不該和你在一起,還想著其他什麼的。”靈雪搖了搖頭,“我們回玉生煙看看吧,她一定很急的。”“好。”韓一水點點頭。可當兩人趕回下界時,鎬京已經換了副模樣,或者說,什麼都沒變,除卻,玉生煙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街道和陌生的行人。“沒事的。”韓一水將靈雪摟在懷裏,掐指,“司徒玉回了蓬萊仙島。”蒼茫的大海間,一座孤山漫無目的的漂蕩,煙霧繚繞中隱約三個大字:“飄渺宮”,那個人賜予的冷宮。兩個目光呆滯,麵無表情的仙女引著二人進入,身著流雲錦的女子半依靠在榻上,一手支著額頭對兩人微笑,竟然比先前又多了幾分風韻。若先前的司徒玉的嫵媚中帶著點稚氣與頑劣,現在的司徒玉,是魅惑於無形。好像一瞬間,成熟了很多,也變得……遙遠了。雖然開始司徒玉待自己並不算好,可是靈雪卻覺得司徒玉像體貼的姐姐一樣照顧自己,可是她卻突然間把自己當做陌路人了……韓一水站在門前,與司徒玉對視良久,司徒玉才緩緩起身,拉攏落下肩頭的外袍遮住半裸的香肩,鎖骨下仍舊是□□無邊。若說,原先隻消一個眼神韓一水便探知司徒玉心中所想,那現在司徒玉已經完全封閉自己了。難道是……“敖睿……還好嗎?”司徒玉僵了一下,嬌笑道:“他死了不是更好,我又可以去勾引別人了。”一晃眼消失,突然出現在靈雪的跟前,勾起靈雪的下巴,“突然覺得這種小可愛也不錯。”突然出現的司徒玉讓靈雪著實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天生一副好脾氣的韓一水也忍受不住的打下她不規矩的手臂,“司徒玉,有事你就說出來,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司徒玉怔了一下,收回手,看著側邊的門檻,“叫我楊回。”那個人賜給他的名字。自此,隻有敖睿配叫他“司徒玉”,再沒人配的起叫她這三個字。“他……”出事了嗎?“都是注定的吧,一切早就被父親安排好的。他如果早就安排好了,我又為何要反抗,順著他的意不更好嗎?嫁給須臾,然後為他誕下子嗣,然後……怎樣都好。”“你就這樣放棄了嗎?也許他還在等著你。”司徒玉本不該自暴自棄。司徒玉冷笑一聲,看著韓一水:“等我?等我?”又看著靈雪,笑的越發詭異。靈雪躲避她的視線,居然覺得內疚不已。心愛的人受欺負,韓一水自然不肯,將靈雪拉到身後護著,哪怕一片衣袖都遮的嚴嚴實實,忍不住怒斥司徒玉,“你別遷怒於他人,這又關我的雪什麼事?”“可他也不是我的啊……”司徒玉慘笑著說。明明是那麼明麗的一個人,為什麼她的長長拽地的衣擺,總那麼寂寞。“會找到他的。”韓一水心存疑慮的回握住靈雪抓住他衣袖的手,靈雪的手裏沁滿涼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