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佟雨煙瞪了她一眼,輕斥道:“行了,別瞎胡說。”
唐若語越發笑得肆意了,“什麼胡說?好歹咱們二嫂也是上過學堂的新女性,怎麼甘心被鎖在這方深宅之中蹉跎年華?估摸著這會心中偷著樂吧。”
“你這個臭丫頭越發油嘴滑舌了。”
兩人又各自調笑了幾句,佟雨煙跟著徐福來到茶莊的書房內,頓覺得呼吸舒暢了許多。
此刻,書房內硝煙濺起,裏麵擠進了一票相關的賬房先生,有好幾個都是熟悉的麵孔,佟雨煙倒還記得清楚。
一男人坐在辦公桌椅上,雙目猝然燃著簇簇火苗,一竄一竄往上冒,滿是陰冷憤然之色,他冷颼颼的睨著眾人,手中翻著正是帳薄。
“這個月府中開支比上個月多了兩千多兩銀子,光是綾羅綢緞就多出了五百銀子,總共二十匹布,就算二十兩一匹,也隻有四百兩,可上麵記著九百兩銀子,還有府中油米柴鹽,也比上月多了三百兩銀子,足足多出了一倍,這些銀子都那去了?你們這心也太貪婪了些,以為二姨太懷孕就沒人查賬了是不?就是狗膽包天。”
男人拎起那一本帳薄就往那群人砸去,眾人皆是麵色惶恐不安,瑟瑟發抖。
男人又翻看一本賬本,臉色越發陰冷起來,“還有這個月的茶莊比上個月虧損了足足一萬兩銀子,雖然這些年茶莊生意不景氣,但好歹也能收支平衡,我倒想問問你們,這些虧損的銀子是不是又中飽私囊呢?”
男人又是一砸,緊接著拿起一疊帳薄,狠狠一摔,然後碰的一聲落在辦公桌上,發出霹靂的響聲,怒不可泄道:“還有其他各房的賬本,我還沒查看,估計都是漏洞百出。”
“趕緊的把私吞的銀子都給我一個子不落的吐出來,否則,我隻好按照唐家規矩行事,還不快給我滾。”
眾人噤若寒蟬的,趕緊顫悠悠的退出。
佟雨煙這些年,也聽說唐記茶莊的生意一落千丈,可也沒想到居然會落到虧損的地步,而唐君蕭把生意的大頭都放在了洋行和碼頭上,相反而顧家的明福茶莊卻一躍而起成了南郡茶葉巨頭產業。
這唐家畢竟是茶藝世家,當初祖祖輩輩也是靠種植茶葉起家,隻是最近茶莊的事,他全權交給夏盼瑤打理,鮮少過問,雖說這夏盼瑤懂得幾國語言,能跟洋人打交道做生意,但茶葉方麵她一概不知,做生意上麵還有些欠缺,這些年能維持收支平衡便不錯了。
唐君蕭想著,這家裏的開支也不指望茶莊能掙多少銀子,若不是祖業,他早就把唐記茶莊關門歇業了,這唐家生意的大頭是碼頭和洋行,那邊來錢也快。
愣了半響的神,徐福輕喚了她好幾聲,她才緩過神來,心神一蕩,正瞅見二爺那雙黑眸炯炯投射了過來,她心中一斂,忙款款的走了進去。
女人將那散落一地的帳薄重新拾起來,聲音輕緩透亮道:“二爺,何必置這麼大氣,大夥都不容易,難免會動點別的心思,在這饑不擇食的世道,這些倒稀疏平常,就算有不對勁的賬目,將贓款追回來便是,何苦再為難他們。”
男人冷嗤一聲,“婦人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