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氣惱,又忍不住失笑。他放了手,摟著她的肩頭,柔聲道:“你為何生氣?”
“你,你這樣鹵莽,萬一有個什麼,你讓我怎麼辦?”
他笑起來:“你這麼關心我,擔憂我?”
她瞪他一眼,此刻沒有心情和他玩笑。
“我自然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才會那樣做。表哥心裏怎麼想,我比你清楚。換了別人,他可能發怒,是左相,他求之不得。他將我關在西暖閣醒酒,不過是給朝臣一個交代。
司恬怒道:“你做什麼總是不和我商量!”
他笑嘻嘻道;“我做完了再告訴你,難道你不驚喜?”
她氣道:“那裏是驚喜,是擔驚受怕!”
“我自有分寸,提前告訴你,你必定不會讓我那麼做。”
“商雨,你一向先斬後奏慣了,自我又霸道。”
“好好好,以後先和你商量。”
“你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更不許說一套做一套。”
“好,我答應。”
他哄著:“笑一個,笑一個,我想看看你的酒窩。”
她嬌嗔的瞪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說到做到。他這個人,擅自做主,向來都是我行我素,會不會為她改變?拭目以待且看表現。
到了榮儀館,司恬驚喜的發現,母親已經到了。席然見到女兒,也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這一別就是半年多,隻通書信,如今見她安然無恙,和商雨並肩而立,如一對畫中人,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欣慰滿足。
商雨笑道:“母親,以後到了倉讕,就和我們住在一起。不會再有分離。”
席然高興的點頭,喜不自勝。
晚飯之後,司恬和商雨坐在席然房中,聊起倉讕的風俗習慣和沿路的見聞。
月兔東升,商雨見席然略有倦色,便道:“阿恬,讓母親早些歇息吧,明日再聊,以後有的是時間。”
司恬道:“好,你回房去吧。”
商雨一愣:“你不走?”
司恬點頭:“我和母親一起睡。”許久沒見,她很想和母親再躺在被窩裏說些私房話。
商雨喃喃道:“你這麼大,還和母親一起睡?”
“是,我和母親還有話說。”
“明日再聊吧,讓母親早些睡。”他還是想將她拉走,有什麼話白天說不成麼?晚上,應該是屬於他的才是。
司恬的臉不知怎麼紅了起來。他這樣戀戀不舍的口氣和眼神,曖昧之極,隻怕他再多說幾句,母親都能看出點什麼了。
她佯做不悅,嗔道:“你快去睡吧,真是羅嗦。”
商雨無奈,隻好離開,獨守空房。和她一起已經成了習慣,驟然空了身邊,翻來覆去半天都無法入眠,枕上似乎還有她的幽香,可是人卻不在,一牆之隔,竟也相思。
席然見商雨不在,便情不自禁問道:“恬兒,你和商雨幾時成親?”
司恬臉紅道:“母親去問他就是,我不好意思和他提。”
席然道:“好,我明日和他商定個日子。”
翌日上午,商雨帶著司恬進宮辭別。裴雲曠設宴送行。因兩人關係特別,席間,皇後與雲意公主也都來了,裴雲曠又特意將邵培,蘇翩夫婦和謝聰,齊揚都召進宮來。
司恬發現,林西燕居然成了雲意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看來裴雲曠對雲意極是愛護。
她對林西燕笑了笑,林西燕也回她一笑,悄聲道:“司恬,恭喜你。”她沒說恭喜的原因,司恬羞赧的笑笑,已然明了她的意思。
蘇翩快要臨盆,不時要離宴小解。一會工夫,司恬就陪她去了三趟。
第四趟出來的時候,蘇翩很不好意思,對司恬道:“阿恬,從今日起直到生下孩子,我再也不出門了,這出來一趟淨往茅廁去,真是丟人。”
司恬笑:“姐姐,你以前都不食人間煙火仙女一般,如今可算是讓我們知道,你也是個凡人呢。”
蘇翩笑著啐她一口:“你這小丫頭,和商雨一起,嘴也學刁了,你早晚也有這樣一天,哼,我看也不遠了。”
司恬臉色一紅,立刻不吭聲了。他那般勤勞,隻怕自己和蘇姐這樣的日子,也的確不遠了。想到這裏,竟是害臊的抬不起頭來。
蘇姐進了茅房,她等在門口。突然見林西燕匆匆過來。
她對司恬招招手,神色有點匆忙:“司恬,你過來。”
司恬緊上幾步,道:“師姐有事麼?”
林西燕略一遲疑才正色道:“司恬,我,我本不該說的,可是你我師姐妹一場,我想了想,還是趕緊過來和你說一聲,你心裏先有個底。”
“什麼事?”
“方才你們不在,皇上問起了大師兄的親事。”
“哦?”
“大師兄笑而不答,湊到皇上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我曾學過唇語,大師兄說的是,能配倉讕王的自然是大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