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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在橡樹灣吃飯的時候,季舒給辛曼盛湯,“你需要營養,多吃點。”
辛曼對於這種轉變,還有些愣怔,看了看一旁的薛淼,再看了看季舒,雙手去接季舒遞過來的湯碗,“謝謝伯母。”
季舒眼睛笑眯眯的,“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了。”
辛曼:“……”
薛子添吃了一口胖豆角,“奶奶,你這態度前後轉變也太快了吧,別說辛曼了,我都不適應了。”
季舒直接一巴掌拍在薛子添的腦門上,“什麼辛曼辛曼的,沒大沒小,叫小媽。”
辛曼:“……”
薛子添:“咳咳咳……”
辛曼擺了擺手,“不用的……”
夜晚臨睡前,辛曼接過薛淼遞過來的牛奶杯,心思有些忐忑不安,“你媽媽她……如果我肚子裏沒有懷著孩子,是不是就不會同意了。”
薛淼從浴室裏走出來,一邊係著身上的浴袍,“沒有懷著孩子,也照樣會接受你,你之前不是很有信心麼,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辛曼呼吸吞吐間,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不一樣了啊,以前是少女,現在已經是懷孕少婦了,”她說著,便托著腮,“我都怕萬一搞不定你媽媽,到時候自己成了你媽媽口中的惡毒兒媳。”
薛淼揉了一把辛曼鬆鬆軟軟的頭發,“有我和爸在,況且還有薛子添這個小神助攻,你還怕什麼?就算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你的少奶奶,我媽半句聽不得的話都不會有。”
辛曼抬眸,嘟著嘴,又頷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
薛淼坐在床邊,看著辛曼剛剛洗過澡,暈紅的麵龐,琉璃一般明亮的眼睛,以及櫻紅的唇瓣,低首剛好就可以看到睡衣向下耷的領口,露出胸口大片的春光……
辛曼手指正在膝蓋上點著,心思百轉千回,一時間沒有注意到薛淼眼眸之中越來越濃重的一抹暗黑。
她忽然想到朱三的那份物證,便抬起頭來問,“對了,你跟……”
剛一抬頭,就被薛淼攬著腰,翻了個身,輕柔地壓在了床上。
薛淼的手沿著她的腰線,溫熱的掌心向內,一雙黝黑的瞳仁裏似乎是閃爍著璀璨的星子,卻莫名的閃過一道紅光。
辛曼剛一開口,就被他給吻住了。
從輕柔的慢吻,到控製不住地激吻,直到兩人嘴唇分開的時候,衣衫都不整了,唇齒之間帶著一絲絲溫度。
辛曼感覺到他的反應,臉上遍布了一層紅暈,“那個……淼哥,我……醫生說了……”
薛淼直接吻她的唇,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醫生說了,四個月就可以了,可以小心點。”
辛曼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她自己都可以聽得到的那種擂鼓聲。
和薛淼和好之後,一直到現在,兩人都隻是局限於接吻,一直到現在,人都說小別勝新婚,這也算是很大的分別了吧,但是見了麵,卻又礙於兩人之間隔了個球,所以不能好好的親熱。
辛曼看著薛淼眸中克製的神色,忽然伸出手來勾上了薛淼的脖頸,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唇。
然而,兩人的衣衫剛剛半褪,薛淼不敢用力,隻是簡單地做了一次,就被門外的薛子添給打斷了。
薛子添在主臥外麵,嘭嘭嘭地敲門,“老薛!家裏來人了!”
………………
這次真的不是薛子添故意的,他也是剛剛入睡,就聽見有按門鈴的聲音響起,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據他說,是薛淼的朋友。
當薛淼穿了家居服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在客廳之中站著的梅衍。
梅衍穿著一件黑色的連帽衣,下麵黑色的休閑褲,連帽衣的黑色帽子戴在頭上,麵龐隱藏在陰影之中。
薛淼看了一眼梅衍,又看向一旁的薛子添,“子添,你去睡覺。”
“哦,好。”
薛子添撓了撓頭,便抱著枕頭去自己的臥室睡覺去了。
等到薛子添離開之後,梅衍才將連帽衣的帽子去掉,露出了一張白皙的麵龐,但是如今,眼角卻有淤青,嘴角還裂開了,染著殷紅的血跡。
從樓上走下來的辛曼看見梅衍這幅樣子,嚇了一跳。
“你這是跟人打架鬥毆了?”
梅衍看向辛曼,拖長了尾音,“你也在啊。”
辛曼去取醫藥箱,而薛淼到樓上去給梅玨打電話。
她將醫藥箱取來,拿了碘酒,“你別動,我給你上藥。”
梅衍忽然笑了,抓住辛曼的手腕,“辛曼,你對我這麼好,不怕我喜歡上你?”
辛曼直接掙開梅衍的手,“別說傻話,你喜歡的是誰,你自己心裏清楚的很。”
梅衍似乎並沒有聽清辛曼的後半句話,隻聽得前麵的一句——“我確實是很傻,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哥喜歡的是你。”
辛曼用棉簽在梅衍的唇角上藥的手猛地一頓,用了幾分力氣,梅衍沒忍住,“疼死了,你是不是公報私仇啊。”
辛曼有點疑惑,“梅玨喜歡我?你開玩笑吧。”
梅衍橫了她一眼,“所以說我傻啊。”
辛曼恍然間明白了,怪不得當初梅衍的出現,處處針對她,恐怕便是把她當成是情敵了。
她忍不住笑,“哈哈。”
“笑毛線啊?”梅衍直接就手中的紙巾揉成一團扔到辛曼的身上,“給老子閉嘴。”
“好,我不小了,”辛曼收起醫藥箱,“你既然是躲著梅玨,現在又出現是為了什麼?”
“為了給他個台階好讓他交差唄。”
梅衍顯得吊兒郎當地靠在沙發靠背上,“誰都知道,現在他的小公司,快要被我媽給逼的走投無路了,現在跟薛氏投資,就是為了讓他把我交出去。”
“可是,誰知道,”辛曼接話,“梅玨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裏。”
梅衍微微低眸,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覆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
辛曼話鋒一轉,問:“不過,你怎麼知道,梅玨如果找到你,就會把你交給梅家?”
“你覺得他不會?”梅衍搖了搖頭,“你認識他多久,我都認識他二十年了。”
“那不如賭一把?”
梅衍沒有回答,抿了抿唇。
辛曼笑著,提起醫藥箱起身,見從樓上走下來的薛淼,“梅玨來了沒?”
薛淼接過辛曼手中的醫藥箱,轉頭向梅衍說:“梅玨現在在國外,現在的航班趕過來,也要到明天早上了,你先在這兒睡一夜。”
梅衍翹著腿,“我才不是在這兒等他的。”
辛曼本以為,梅衍也就是這麼隨口說說而已,但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卻發現昨夜為梅衍安排的客房,已經人去房空了,隻留下了一張字條。
“如果你有心,就找得到我。”
這個詞“有心”,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有當事人自己心裏才了解吧。
還有一張字條,留給辛曼。
“TO辛曼:我賭。”
辛曼看著這種特別著重給她留下的這張字條,到底是搖了搖頭,卻也將這張字條給收了起來。
梅玨在八點鍾趕到橡樹灣,風塵仆仆,甚至都沒有發覺,自己身上的襯衫係錯了一粒扣子。
“人呢?”
辛曼向餐廳的方向指了指,“先吃了早飯吧。”
梅玨走到餐廳門口,薛淼說:“人走了,留給你一張字條。”
梅玨走過去,看見桌麵上一張字條。
是梅衍的筆跡,一手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的字跡,卻還就偏偏喜歡手寫。
梅衍自小,就被家裏人特別要求練習書法,但是他生性頑劣,不想練習,便每每都讓梅玨來代寫,所以,一連練習了三年,都還不見一點長進,倒是梅玨的字體越寫越好了。
梅玨搖了搖頭,將紙條攥在手掌心裏。
辛曼靠在餐廳的門框,看著梅玨的背影,隻覺得梅公子也並不容易。
多給梅玨添了一副碗筷,幾人正在吃飯,忽然就看見電視上正在播報一則新聞。
“906爆炸案有新進展,由於兩樣十分重要的物證的出現,警方鎖定了犯罪嫌疑人,現已組織抓捕,於今早在XX機場,犯罪嫌疑人落網……”
辛曼看著電視屏幕,上麵莫婷的麵孔是打了馬賽克的,但是,武警忽然撲上去將她按倒在地的動作,卻是切切實實的。
薛子添也一直盯著電視機屏幕,“這……不是那個莫阿姨麼?”
辛曼拍了一下薛子添的肩膀,“認錯了,吃你的飯。”
………………
莫婷被捕。
也是因為礙於莫老的麵子,才在她的臉上,打了馬賽克。
莫婷最終還是沒有能移民成功,經過警局內的一係列證據,包括朱三提供的錄音以及筆錄的比對,最終初步認定莫婷便是爆炸案的首要嫌疑人。
但是,就在證據進一步搜查的時候,身為嫌疑人的莫婷在看守所內,卻忽然開始抽搐,整個人都顯得不對勁了。
有經驗的警察當即就斷定,這是毒癮發作的表現!
於是立即就給莫婷抽血化驗,化驗的結果竟然是有毒品反應!尿檢呈陽性。
這樣一來,板上釘釘了。
莫婷被綁了起來,等到第二天,就會有強製戒毒所的車過來。這一夜,莫婷在看守所裏度過了有生以來最難受的一夜,最終終於等到毒癮過去,她才麵如死灰地躺在地麵上。
等到恢複了力氣,她忽然從地麵上爬了起來,雙手攥著欄杆,聲音嘶啞地吼道:“開門,放我出去!”
有警員過來,“大半夜的叫什麼叫什麼?”
“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誰麼?我是莫部長的女兒!”
警員嗤聲,“你就算是首相的女兒也不管用,到了這裏,就得按照我們的規則辦事。”
“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讓我爸……”
“你說你傻不傻?”
忽然,莫婷的話就被一聲更顯的嬌柔的聲音給打斷了。
在這樣森冷的環境中,這道輕柔的女聲,卻並未顯得格格不入。
“現在這種時候,你如果聰明的話,就不會特別提起莫老,連累你的家人。”
莫婷看過去,從一條陰冷走道,走過來兩個身影,一前一後,一男一女。
辛曼和薛淼。
他們得到了許隊的特許,警員便離開了,臨走之前說:“這人是瘋子,門就不打開了,避免傷到二位。”
辛曼微笑著,“有勞了。”
莫婷此時披頭散發的好像是一個女瘋子,已經有兩天沒有洗澡了,再加上因為毒癮發作的時候在地上來回滾,導致現在身上都是黑灰,就好像是一個女乞丐。
而隔著欄杆站的一對男女,男人俊美,女人嬌俏,衣著幹淨,形成鮮明的對比。
辛曼笑著叫了一聲:“大嫂。”
莫婷忽然就發了狂,“你給我閉嘴!誰是你大嫂!”
辛曼總是知道,用什麼樣的言語,能夠最大限度的激怒神智已經不清晰的莫婷。
薛淼將辛曼向後拉了一下,攬著她的腰,護著她,不讓她被莫婷撓到。
而莫婷,看見兩人十指緊扣的這種牽手的姿勢,更加急的一雙眼睛通紅。
相比較來說,辛曼就格外的氣定神閑了。
她沉靜地說:“莫婷,我不是來嘲諷你,也不是來看你的笑話,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
莫婷雙手緊緊地攥著黑的欄杆,嘶吼著:“什麼?”
“我想要告訴你一句話,羨慕嫉妒破壞別人的幸福,不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要不然,連自己手中的幸福,都會一絲不剩的流掉。”
辛曼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莫婷一直到兩人重新消失在這條陰森走道的盡頭,才回過神來,然後發了狂似的狠狠的搖晃著麵前的欄杆。
她腦海裏忽然想起,曾經的自己,恬靜而柔美,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可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染上毒癮的呢?
記得在薛明曜車禍之後,莫婷去了國外,夜夜買醉,然後有一個人,將一根雪茄遞過來給她。
“想要幸福麼?”
幸福?
她接過了那人手中遞過來的煙,當抽了兩口之後,感覺到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像真的是到達了遙不可及的天堂。
那就是幸福麼,她那個時候想,應該是的。
可是,現在在這樣一個單間的牢房之中,她一雙眼睛空洞地看著天花板,她仿若從來都沒有尋到過。
………………
秦簫是在一個月之後,重新返回片場的。
還有一個戲的最後幾個場景沒有拍完,隻剩下她的部分了。
臉上雖然一直是悉心照料著,到底還是留了一些淺淺的疤,通過簡單的化妝遮瑕,倒是可以掩蓋住。
這個夜晚,拍的是其中中途缺席的一場戲,秦簫走一段夜路,然後遭遇到幫派之間的火並,被無辜地當做人質牽扯其中,然後男主就在這個時候救了她。
就是這段戲。
其中有槍戰,還有爆炸,編劇得知秦簫也是剛剛經曆了一場綁架爆炸,所以就顧及到她的心理陰影,本想要是否需要改戲,但是秦簫說:“不用。”
眾人也都知道秦簫自從拍戲以來的敬業,沒有意外的話從來都不用替身,都是親力親為的。
在秦簫化妝換衣的時候,曲詩文在一邊站著,隨口說著:“其實你就算是推掉,也沒人會說什麼的。”
秦簫帶上一頂鴨舌帽,理了一下額前的碎發,“但是我自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