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行捋著胡須,長歎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命中注定,終究是躲不過。”說罷,轉過身,讓一直跪在地的雪凝先起身。
“忘川乃是我神農弟子,貧道自當搭救。隻是希望,雪凝姑娘你,謹記自己的誓言,成就他,也便是成就你自己。”
雪凝苦苦擠出一點笑。“我願成就他。”眼中的淚花卻不爭氣的在打轉。
“貧道立刻施法解除他的封印。不過,還是需要姑娘的心頭血為媒介。”
雪凝看著自己的手掌,那道傷痕隱隱依舊在。
三年前,為了讓他忘記自己。忍著心痛,以血為媒,配合滄行道長製造了那忘情的封印。
如今……雪凝撫上手心,有些微的顫抖。
她微微頷首。口中說著:“謝謝道長。”
“忘川本是貧道弟子,何須姑娘你言謝。”滄行一本正經的說道。
雪凝聽了這話,便不再作聲。
滄行道長將忘川扶好坐在床上,手中的拂塵一甩,便開始做法。
“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天物怒流,人事錯錯然,若若乎回也,戛戛乎鬥也,勿勿乎似而非也。”
拂塵舞動,已在空中劃出一道符印。金色光芒恍然若現。
雪凝一道紫光化作鋒利的刀子,切在自己的左手心,手掌對準符印,一道心頭血注入那符咒之上。
滄行凝聚靈力,拂塵攜著那道符印打入蕭忘川體內,須臾,他的表情開始變化,忽而微笑,忽而痛苦……
雪凝在一旁望著,心內五味翻攪,封印一除,他便會憶起前塵舊事,屆時又當如何。
……
那一年,雪凝十六歲。
鶯啼燕囀,嫩柳吐綠。
陽春三月,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心情也大好。
雪凝伸平雙臂,維持著平衡,一腳一腳小心翼翼的,走在一根橫在河水的獨木上。
河水淙淙,清澈見底。水底五顏六色的石子光怪陸離。一群群的小魚苗,悠閑自得的遊弋著。見著那些小魚,雪凝突然就來了興致。
她停下來,坐在獨木上,俯下身子,打算伸手去逗那些小魚苗。可惜,手剛伸進水裏,那些小魚就立刻驚得四散逃竄。
雪凝一皺眉頭,計上心來。這次,她緩緩的將手伸到河水裏,屏氣凝神,不做任何動作,任水流從指縫間拂過。
須臾,那些小魚苗,竟然悄然的聚在她手周圍。有些膽子大的,開始去啄她的手。雪凝臉上一陣竊喜,成功啦,哈哈!
片刻,許多的小魚圍過來啄雪凝的手,酥麻癢癢的感覺挺舒服。
“人怎麼不見了?”走在前麵的穆也塵一陣奇怪。
回頭一看,雪凝正坐在木橋上逗魚……她還真是貪玩。
“雪凝,別玩了,趕路要緊。”穆也塵喊著。
雪凝聽見喊聲,嘴角一努。“穆哥哥,你把魚都嚇跑啦!”
穆也塵搖搖頭,滿臉無奈,真是拿她沒法子。
魚都跑了,也沒得玩了。雪凝站起身來。那木橋本就是根獨木,她突然起身,一個沒站穩。把握不住平衡,腳下一滑,身子就歪下去。
這是要掉進河裏麼!
雪凝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身子,突然就被卷起來,貼著水麵騰空。紫色的衣角,在澄淨的水麵上,劃起一道漣漪,漸漸暈開。
飛在空中,她發現自己竟然是被一個男人抱著,自己的臉就貼著他堅實的胸膛。他的心跳聲,清晰有力的傳進自己的耳中。不禁臉上一紅。
她偷偷地揚起頭,拿眼睛瞄著他。俊逸出塵的臉龐棱角分明,不知道為何,她的心尖竟然莫名的一刺,像突然被針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