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群如潮水般湧向受傷後退的瓦克裏。
退化的雙翼相互摩擦,發出刺耳的沙沙聲,仿佛饕餮盛宴的號角,所到之處遍地幹屍。
此時,手足無措的六人,震驚且驚恐地瞧著已到眼前的蟲群,烏黑發亮的甲殼,不斷震動的翅膀,就像沒有靈魂隻知吞噬的惡魔,吞食著所遇見的一切生物的血肉,似乎它們的身體是個巨大沒有底的洞,無論如何吃也吃不飽。
那些被母蟲寄生的屍體,蟲卵不斷脹大,肉眼可見,一隻隻小到隻有米粒大的幼蟲,正以瘋狂令人駭然的速度生長著,片刻間就可突破蟲卵,加入吞食大軍。
較近的距離,眨眼間獸群吃掉了落在最後的瓦克裏,重傷在身,奄奄一息的成年瓦克裏無法加快沉重的步伐,在不甘並帶極度恐懼的吼聲中,瞬間成了一具幹硬的屍體,而新的蟲卵再次被植入身體,臌脹變大,幼蟲在吸收瓦克裏最後的一絲血肉能量,壯大自己。
頭皮發麻,心膽皆寒的文起,身體一陣抖動,滅頂之災就在眼前,身體卻像一塊沒了生命的石頭,破敗的朽木,直挺挺紮在幼獸背脊上。
一顆完全涼下來的心,停止了跳動。
早已停止的呼吸,身軀仿佛變成木樁,沒有神采的肉眼,毫無感情地瞧著逼近眼前的蟲群,腦海中過往的經曆如狂風般,忽然席卷而來,湧現而出,他知道這是麵對死亡時的靈魂掙紮。
似乎周圍的一切突然變得模糊,朦朧的空間內,隻有他自己一人,坐在一個光幕前,看著這些時間來發生的一切。
曆曆在目的種種經曆,多是他不甘的正在,和對生命的可玩,無論是在尖碑世界,還是迷霧星球,生與死的體驗,文起經曆太多太多,如潮般的龍群,強大到一口火焰焚成灰燼的飛龍,還有狂憤怒狼席卷而來的蟲群,遊走在煉獄中的文起發出極怒的咆哮。
霍地眼前一點光亮出現,眨眼間包裹住了文起。
置身在白亮亮一片的天地中,文起冷靜且漸漸清晰的意識,忽然覺得一絲熟悉感從白光激射而來的源頭,傳了過來,是那樣親切。
文起無法自拔,冷靜的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些什麼,隻覺那股親切感,從遠方傳來,就像一條很長很柔軟的絲帶,挽著他的手臂,牽引著他的靈魂,邁開腳步。
緩慢地行走,跟著跨步奔跑,到後來狂追不止。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而遠處的滋滋水流聲,那團白光的源頭,散發出生命的光芒與力量。
外界的一切都拋之腦後,也許這種追逐,這種尋找,隻發生在一瞬間,也許此時的文起已經找到靈魂的歸宿,而他的身體卻成了蟲群的口糧,但文起沒有考慮,沒有思索,更沒有停下奔跑中的腳步。
他要找尋那團白光,在白光出現的那一瞬間,心裏就有個聲音在呼喚著他,沒錯,那是文起最熟悉不過的聲音,是一直伴隨他,自始至終沒有離棄的毛球。
白光的源頭,文起敢肯定,燃燒生命的毛球就在那裏等著他。
等待著他將所有的恐懼、無助、懊喪的情緒發泄出來,等待著文起投入他的懷抱,給予最真誠,最炙熱,最暖心的懷抱,撫平文起所有的傷痛,好讓悸動的心,飄搖的靈魂找到一處可以安身,可以避風的碼頭,躲避一切外界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