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席家幾個主子的心都稍微安定了下來,雖然家中下人還是免不了議論紛紛,但她們卻也無暇顧及了。
這件事,哪怕是一丁點也不能泄露出去,起碼不能從他們席家泄露出去,否則隨之而來的,很有可能是滅門之災。
老夫人將家中管家,還有幾個比較能幹的婆子都集中到一起嚴令禁止隨意進出,說話之後,便也撒手不管了。
管的太過了,就是下人,也會覺得哪裏不對。
“姐,這要到什麼時候才有動靜?”席嵐遠有些躍躍欲試的問道。
他不光是席瀾薇的弟弟,也是個讀書人,而且,是準備日後入朝為官的讀書人。眼下的情況,他自然會聯想到其他。
新帝登基的話,勢必要去掉一些老臣,采用一些新的屬於他自己的臣子。雖然他還很年輕,但是幾年的時間,卻也不算什麼。到時候,他便也有了可以發揮所長,報效國家的地方。
席瀾薇瞪了他一眼,看了看外麵,她屋裏一貫不留人伺候,幾個小丫頭都聚在一起聊著天,沒有注意到屋裏的情況。
“謹言慎行,就算是在家裏也是一樣。”席瀾薇覺得這個弟弟雖然十分聽話乖巧,但是未免有些太過大意了。
那種話,是隨隨便便能說出口的麼?天知道,當今皇上有沒有疑神疑鬼的在朝中大臣的家裏布下眼線。
雖然她這麼想可能有些誇張,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朝皇帝,似乎還真是做過這種事情的。
“是,我知道了。”席嵐遠低著頭,似乎也有些懊悔。
“要我說,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席瀾薇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隻是點到為止,“起碼,也到等到那位定了儲君之後。”
“姐姐為何這麼說?”席嵐遠有些不解。
“皇上是個父親,卻也是當朝的掌權者,我相信,沒有比他更希望這個國家好好的走下去的人了。”見席嵐遠願意聽自己說,席瀾薇便也耐心解釋,“當權者的更換勢必要引起動蕩,甚至嚴重的可能損傷一個國家的元氣。”
“但是如果,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按部就班的走下去,雖然少不得也要動些筋骨,但是比起前者,損失一定會小很多。”
儲君的位置,相當於是站在大義上。就算是總有些反對者,但是大部分人並不會真的站出來反對。
如果沒有儲君,京中四王僵持不下,到時候受損的,隻會是大胤本身。
席嵐遠聽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卻也有些奇怪:“我每日裏在弘文館讀書,竟沒想到這一點,姐姐足不出戶,反而比我懂得更多。”
他的言語間不乏對於席瀾薇的欽佩之意,但似乎對於他所學也有些不滿。
席瀾薇心知弘文館之所以是當朝學子人人都想去的地方,定然有它的過人之處,便說道:“我不過是在家中閑來無事,多看了兩本書而已。你現在還小,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弘文館中的先生就算現在不教你這些也是常理。”
弘文館中的學生,將來大部分都是要入朝為官的,對於學生的教育,自然也是管得很緊。
席嵐遠點點頭,卻似乎還有些不以為然。
席瀾薇歎了一口氣,若是他因此而荒怠了學業,那可全成了她的錯了。
“你看,你現在不就是有些好高騖遠了?是不是覺得先生教的東西太少?”她問道。
“是有些,先生每日裏隻是說些文章定理,但是我卻不覺得有什麼用。”席嵐遠如實說道。
“胡說。”雖然席瀾薇不知道他學的是什麼,但是教訓起弟弟來卻是一點也不含糊,“我不過是隨口說兩句,你就當真了,這話若是叫你的朋友們聽去了,不知道能挑出多少錯誤來。隻是你是我的弟弟,偏聽則信,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席嵐遠還有些不服氣,席瀾薇也不再理會,她有心叫他去驗證一下,卻也不敢在這個當口傳出這樣的話去。
不過她卻是沒有想到,席嵐遠真的抱著炫耀自己姐姐的態度,把這事告訴給了他要好的朋友,這也才知道,席瀾薇說的一點不差。
自此之後,他對於偏聽則信這個詞,當真是印象深刻得很。
又過了兩日之後,慶王那邊,終於派了人過來。隻是這次,來的,卻是宮裏的太監。
席老夫人同席瀾薇對視一眼,同時掩去了眼中的驚訝。
能用得動宮裏的太監,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慶王,入主宮中,坐上那個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