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希寧聽他問話,哭聲更甚卻做嗚咽,一時牙齒打顫斷斷續續道:“應師哥,我··也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不是這類人。”她這話說完心內翻騰,又哭起來,卻是替今日入殮的朱玉華哭,心內所想,就是駱曉能有多遠就跑多遠,自己與他這一輩子不再見麵。
應虞懷立在一旁,是走也走不得,此刻他愁苦滿麵,往日的風采全無,獨自吞咽著心中苦果。聞著一旁握著自己袖口的文希寧身上傳來的清香,想到這是自己與師妹相識以來最親昵的舉動,而她卻在為另一個男子求情更覺心內挫敗,麵色好不苦惱。
駱曉一手挾著朱老爺出了大堂便往門口走去。那朱老爺麵色更是慌張,不想之前自己又嗬斥他幾句後他會突然奔到自己身前一手鉗住自己。原本被朱老爺吩咐守在門前的家丁,見駱曉手上的朱老爺也不敢阻攔,隻能看著駱曉脫逃出去。
朱老爺嘴裏一路破口大罵,駱曉也無心神去聽,出了大門一手鉗住他往洛陽城門跑去。耳邊零碎聽進去他幾句謾罵,隻覺這無妄之災自己是怎麼躲避也躲避不了,思緒至此突然恍然大悟,猶若進了間明亮的屋堂,琢磨到,倘若自己一心去尋老伯伯,無心插手搭救阿觀他們,自然沒有今天被朱府裏眾人誤解的局麵,也不會受文希寧與她師哥的指證。
正是思考之間,卻聽耳邊朱老爺道:“你個臭賤的家夥,如此無恥,何存良心。”
他想到阿觀扮作自己模樣的事情,當下仍不死心,在他耳邊道:“朱老爺,我說不是我,便不是我,你去找客棧夥計問問,那人衣裳雖與我肖像,但絕對不是我。”
朱老爺如何相信他,見自己被他擒住要往洛陽大門逃走,唯恐他會加害自己,又是喊話讓周圍從朱府裏跟過來的夥計去把應虞懷請出來。
駱曉聽應虞懷名字,又想自己如今脫逃更是叫文希寧認定自己是殺人凶手,可倘若留下來,證據確鑿,如何解釋。當即更是加快腳步,他如今身體疲乏,製住手上反抗的朱老爺已經是出奇的費力,若是應虞懷出來,如何還能脫逃離。
此刻心中多少因為文希寧“捏造”字跡陷害自己,對她稍有怨意,可他若是知曉文希寧為了他舍棄顏麵去挽留住這應虞懷,真不知道又該是副甚麼模樣,會不會自縛回去容她處置?
朱老爺見駱曉不理自己隻顧往城門口逃去。到了洛陽城門口,卻見應虞懷遲遲不來,更是著急。
駱曉一手鉗住他,回頭一看,見洛陽城門近在眼前,心裏不由放鬆起來,一邊挾製住朱老爺,一邊往後撤步。正往後退著時,這手中的朱老爺突然好似被甚麼絆倒一樣要一頭栽在地上,駱曉見他快要倒地,連忙出手拉住他,哪知道這朱老爺兩手一握,正是握住駱曉右手腕上的傷口處。
駱曉手腕上結疤的傷口,如今又再次破裂。朱老爺用力一擰,鮮血就這麼滴落開來。
他見自己一擊得逞,心裏大快,不由大聲對身後一眾跟過來的家丁說道:“還看甚麼,快過來製住他啊!”一旁跟來的眾人也齊擁而上,要包圍住駱曉。
駱曉隻覺得右手傷口結疤處被朱老爺用指甲搗爛,又見眾人朝自己撲過來,顧不著疼痛,一回手又把這朱老爺給抵在自己胸前。朱老爺此刻仍然死死抓著駱曉兩手腕,他手指隔著血布施力一邊又怒瞪著駱曉,駱曉仍執意往城門走去。
他往後退著,這朱老爺手上力氣也不減小,見著已經到了洛陽城門,眾人仍舊緊跟著。這朱老爺仍在大呼小叫,他見駱曉快要逃跑,嘴裏麵更是罵地肆無忌憚起來,似是賊子一家,老鼠生兒天生鑽洞。
駱曉感到手上疼痛,又聽他嘴裏汙蔑自己未曾謀麵的爹娘,心頭慍怒起來,眉頭翹立,見是到了這洛陽城門口,便將他往地麵推去,一股腦往城門外狂奔。
這朱老爺被駱曉一推開,這旁邊的家丁連忙上去扶住他。再去看,城門口哪裏還有這駱曉的身影,隻餘這點點斑駁的血跡落在地上,顯然是駱曉掙脫朱老爺手時,用力所濺落下來的,而這朱老爺則是被眾人攙扶著,麵色通紅,氣喘籲籲,支呼著眾人出城去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