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著,銀月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感覺,躲在雲層中遲遲不願露臉,隻稀疏幾點星光,這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
整個校區漸漸被黑暗吞沒,隻有那教工辦公樓三層最靠邊的一處還亮著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還隱約能看到一高一矮兩個剪影。
“你想讓他加入我們,是認真的吧。”站在玻璃窗邊,望著樓下那被路燈拉得瘦長的影子的主人,江衍側頭望著江盈。
“阿衍,我看中的人,絕對不會看走眼的,他有能力,也有足夠的理論知識,他現在所欠缺的隻是實踐和使用這些能力、知識的方法罷了。”江盈轉過身背靠在玻璃窗上,半側著頭望著那已經漸遠的身影,“我有預感他一定會成為我們最強力的盟友。”
“可那孩子膽子小,又沒什麼幹勁哦。”江衍伸手將倚坐在玻璃窗上的江盈拉了起來,大手將窗簾拉上,走到了辦公桌邊,掏出了煙,正準備點上火,複又想到了什麼,聳肩無奈一笑,收起了打火機,空拿著未點著的煙在手中把玩。
江盈走上前來,美目對著麵前陽光英俊的男子,臉上透著說不出的自信:“你說的都是事實,但是他膽小卻絕對不懦弱,沒幹勁卻絕對會在重要的事情上義無反顧,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非常可靠的存在的。”
一開始隻是存著一些好奇之心,到後來覺得這男孩子非常有趣,很對自己胃口,直到現在,江盈對司空逸有了更加深入的認知。雖然他看起來膽小怕麻煩,卻願意全心全意去幫助陌生人,去關心陌生人的生死,雖然他看起來一副沒有幹勁的樣子,但真正出了事情,行動力卻是很不錯的。
“還真是難得,你會對別人有這麼高的評價,就連我都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啊!”江衍開玩笑道,嬉笑著看著一旁的女子,“不過那孩子似乎並沒有打算加入我們啊。”
“我知道。”說道這個江盈就一陣心煩,一個兩個都不好解決,“不過已經成功了一半了不是麼,他心裏也有動搖吧?等就是了,最棘手的還是靜月,她,誒.”提及梁靜月,江盈眉頭的川字擰的更緊了。
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江衍一陣心疼,忍不住伸手要將那眉間的皺紋給抹平,一麵寬慰道:“你又不是剛認識靜月,她的性格急不來的,隻有等她自己想通了。”
窗外傳來一陣陣野貓的嘶鳴,為這夜色平添了幾分詭異。
梁靜月是本地人,因此並不用住校,此刻已是深夜,按理說早就該睡去了,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得睡不著,隻得起身披了件外套,雙手抱膝,縮在客廳的沙發上無聊地把玩著電視遙控器,不停地轉換著頻道,忽明忽暗的光將這裝修豪華卻冷清得有些過分的大廳堂照亮。
心思並不在電視上,頭腦異常的清醒,梁靜月仰起頭望著天花板,想起了好友柳詩。明明前一刻還活生生在自己麵前的女孩,隻過了一日,便已經隻剩下一聲歎息了,人的生命還真是脆弱。
“嗬嗬~”冰涼的手覆上額頭,梁靜月輕聲慘笑,難道自己終究還是擺脫不了命運麼?
起身將遙控器扔在一邊,便不再管那還運行著的電視機,往書房走去。
關上門的瞬間,沒有聽到電視裏傳來微小的聲音:“現在是午夜新聞,下麵報道最新的新聞資訊,寧國地區近日發生數起離奇失蹤事件,據目擊者描述,這些人在失蹤之時,天空都刮著奇怪的大風,此風來得突然,去得匆忙,而隨著風消失的還有那些村民..”
伸手打開頂燈的開關,刹那間不算大的書房亮如白晝,緩步向前到了那張占據了一整麵牆的巨大書櫃,抬手搭上了書櫃門把手。
整整過去了好幾分鍾,那一隻搭在書櫃門把手上的手才緩緩動作起來,輕輕拉開了那扇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使用過的櫃門,燈光下有細小的灰塵飛揚。
書櫃裏擺放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正中央卻擱置著一長方形的錦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梁靜月伸出的手再次猶豫了,眼眸裏交雜著一股難以言表的哀愁。
“我也會走上你走過的這條路麼?”指尖輕觸上錦盒,凝望著它,喃喃自語。
小心翼翼打開了蓋子,裏麵放置的是一柄雕刻精致的寶劍,劍柄之上的雕飾如星宿運行閃出深邃的光芒,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起手將寶劍取出,頗有些重量的劍在她手中好似鵝毛般輕盈,輕輕拔劍出鞘,隻見一團光華綻放而出,宛如出水的芙蓉雍容而清冽,劍身與燈光渾然一體像清水漫過池塘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你也這麼想麼?”將劍身舉於眼前,梁靜月哈氣如蘭,像是在詢問著人而並非一柄劍。
隻見那劍身忽的一陣輕顫,發出清脆的蜂鳴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