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齊禦風這一句話說的豪氣十足,悍不懼死,神色中哪裏像個重傷之人?不禁都是大出意料之外。
一心道人更是大皺眉頭,看他隻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站起來便如此精神煥發,更是納悶。暗道:“莫非我看走了眼,這小子內功十分深厚不成?這可當真邪門。”
正當眾人麵麵相窺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叫道:“我昆侖派名垂千載,一心師伯又是何等人物,你小子硬充英雄好漢,說兩句豪言壯語便想讓我師伯可憐你,當真白日做夢!不知羞恥!”
這聲音如同針尖一般,鑽進各人耳中,人人覺得都是極為刺耳,渾身一陣不舒服。
群豪聽這話說得尖酸,抬頭一看,說話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昆侖派子弟坐在椅子上,一臉的不屑。
當下都心想,峨眉派這少年武藝高強,堪可與一心道人一戰,你卻又是什麼東西,徒能逞口舌之快爾。
眾人心雖然如此之想,卻也畏懼昆侖派威嚴,沒一個敢開口說出,但看向那昆侖弟子的眼神之中,未免都帶了一絲不以為然。
圓性冷哼一聲,轉頭看向那昆侖派弟子道:“牙尖嘴利,我徒兒現在已被你師伯打得半死不活,你可敢下去替你師伯與他一決生死?”
那昆侖弟子聞言,登時便是麵色一白,想那齊禦風劍術何等神妙,他這微末功夫,怎麼敵得過他。
當下便道:“今日‘長白論劍’,每派隻能出一人下場,我派已有師伯出場。否則……”
圓性又道:“否則什麼?就你這般貨色,便是再練一百年也不是我徒兒對手,螢燭之光,如何能與日月爭輝?昆侖派什麼時候成了這等徒逞口舌之利的訟棍的藏納之地?”
那昆侖弟子又要發言,那昆侖掌門正一眼見無數目光掃視而來,眼中盡是對這弟子的蔑視,不由得大喝道:“不許多話,咱們學武之人,手底下見真章,何必學那長舌婦人之狀?”
那弟子登時戰戰兢兢,望著師傅,緊閉薄唇,不發一言。
圓性白了正一道人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也不多言。
齊禦風趁此機會,低頭暗暗思索:這一心道人劍術內功輕功,無不高明,而自己所依,無非是劍術精妙而已。
他自信所學靈狐劍法也是精妙非常,未必贏不了這道人,隻是臨陣出招攻來拒往之際,卻總有些地方差上了那麼一點。
他雖學會了小飛所傳的身法武功,卻也隻憑著囫圇吞棗的硬記,始終不明其中之理,今天接連與眾多高手比拚,他總感覺模模糊糊似乎抓住了點什麼,可是那念頭卻一閃而過,不及細想。
他這個念頭始終在頭腦中縈繞,可是抓心撓肝,卻也是想不透其中道理。
也正也因為如此,他才苦苦支持到現在,竭力與一心道人一戰,想從中汲取靈感,一舉突破了這層障礙。隻可惜打了這麼許久,這老道盡是以力勝巧,自己還是一無所得。
兩位評判賤齊禦風站起,當即緩緩退開,齊禦風抬頭見一心麵色不善,正遠遠的看著他,當下深呼一口氣,向前走去,雖然他心中沒什麼把握,卻也隻能試試看了。
剛走出兩步,突然群豪之中,一聲尖銳的聲音喊道:“神在劍先,隨心所欲。行雲流水,任意所至。”
齊禦風聽到這十六個字,登時腦中靈光一閃,便如同悶熱的夏天有一頭雪水澆在頭上一般,登時恍然大悟。
他身軀不覺為之一震,立刻停下腳步,低頭想了一想,等再抬起頭來時,臉上已然露出狂喜之色。
這幾個字其實原來倒也聽胡斐講過,可是當時劍術太差,也未能理解其中深意,隻知道劍招厲害,便可勝過強敵,其餘別的也從未細想。
可是小飛那些招數,又有那一式是一招一招分別使用的?捕獵之時,還不是隨心所欲,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使什麼招就使什麼招?
而且一招一式,都是連綿不絕,源源不斷,何曾有過臨陣換招的時候?
他雖學會了這靈狐劍法,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一板一眼的見招拆招,攻來拒往,斧鑿痕跡太重,也失之飄逸靈秀的神韻,便未免落在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