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也當即離開座位,上前走了兩步,帶頭鼓起掌來,眾人見大帥如此,便也有樣學樣。一時掌聲如雷,連綿不絕。
一心道人聽得四麵掌聲喊聲彙成一片,當即長歎一聲,沉吟半晌,向齊禦風深施一禮,齊禦風一見大為慌張,急忙上前扶起。
一心道人道:“方才我驚懼於少俠精妙劍法,心中失了方寸,誤傷了少俠,現在回思,心中慚愧,還請少俠莫怪。”
齊禦風道:“哪裏哪裏。道長武功神妙莫測,在下也隻是僥幸。”
一心道人搖頭道:“我練了一輩子劍法,自以為不是天下第一,也是第二,誰知此時才知道天外有天,當真無地自容。”
齊禦風還想說什麼客套話,可是他激動之餘,內息不暢,登時又是一陣咳嗽,嘴角滲出鮮血。
一心道人轉身回到座位上,絲毫不理掌門師弟看過來的眼神,閉目不言不語。
圓性將一心道人認輸,急忙下台幫齊禦風止血裹傷,她修習“白蟒鞭法”有成,一卷紗布卷得熟練之極,齊禦風光著上身,露出精壯的肌肉,任由他施為。
峨眉派這路包紮之法,先包紮嚴實再噴塗藥酒,與別派不同。
齊禦風被她一淋藥酒,刺激得當時齜牙咧嘴,渾身發疼,便分散精力笑道:“黑沼靈狐這一招,果然管用。”
圓性不以為然道:“招再管用也是死的,隻有人是活的,我原以為你靈狐劍招如此厲害,贏這老道也是不難,卻沒想到你這呆子不能融彙貫通,卻白白遭這份罪。”
齊禦風吃了丹藥,又止了血,當即起身站在場中,雖然還有些體虛乏力,精神卻健旺了許多。
他定一定神,抬眼望去,一路上盡見眾人連比帶劃,皆交口稱讚他那最後一招的神妙,中間夾雜著詹鑄這個前男主角愁眉苦臉,無所適從的坐在地上。
按理評判早應該讓他出場,可誰也沒想到這大會如此之快便變成了高手相拚之所,像他這般武藝,便隻能被人故意忽略了。
齊禦風正覺好笑間,突聽一聲高叫道:“休息完了便可繼續了罷?”
他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白衫男子手搖折扇,穿過人群,走將過來,行路足下生沙不起,便如是在水麵上飄浮一般。
齊禦風但見此人一雙眼睛猶如冷電,精光四射,氣勢懾人,倒也不能小覷於他,當下拱手道:“敢問閣下何人?”
那人仰頭哈一聲怪笑道:“在下吳篪,今代嵩陽派而來。特向齊少俠討教討教。”
他說話毫不客氣,一雙眼睛更在齊禦風傷口之上滾來滾去,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嫉妒羨慕。
圓性在一旁聽聞,突然覺得有些好笑,便自言自語道:“哈,白振的徒弟,也想來搶峨眉派的風頭。”
那吳篪聞言一震,隨即又冷冰冰道:“今日乃是朝廷所舉行‘長白論劍’,每門每派都有份參加,又非你一家之事,焉有什麼搶風頭之事。”
圓性是何等身份之人,那肯與他囉嗦,當下理也不理,直接轉身回了高台。
一邊眾人見這吳篪趁著齊禦風半死不活之際,便前來撿這份便宜,有人暗拍大腿連呼”沒想到“之外,更多人都紛紛大嚷起來,不住叫喊他無恥之尤,吳篪不慌不忙,當即高聲接連反擊,言辭猶若寒冰,鋒利無比。
齊禦風見這位吳篪,談吐不凡,儼然一派領袖風範,絕非普通青年。觀其與人探討,但凡遇到與其想法相衝者,一律扣上“無知”、“愚蠢”等大帽,文辭嚴厲凶狠,顯然亦非柔和內斂的文藝青年做派。讓人覺得,問世間誰主沉浮,恐怕非此人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