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作了解，將薑維置之不理，還是老實坦率，誠心誠意的去問呢？霍行運選擇了後者。可他總覺得向徒弟討教有些羞恥，故推搡她的動作有些忸怩。
“那個，師傅忘記了。”他覺得多少要給自己留點麵子，所以要一步步來。先是裝作不經意的試問，之後再一點點深究。
薑維從大衣的領口探出半個腦袋，雖然看不見完整的表情，但從她輕挑的眉間就能看出是在竊喜一般。
事已至此，臉皮什麼的都無關緊要了吧？霍行運漲紅了臉，道：“好啦！我承認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說解惑是師傅的義務，但反過來也一樣可以的吧？”他覺得自己現在無比的困窘，要是自己以前多往圖書館跑跑，稍微認真上點課，哪裏有今天這檔子事？
似乎就是在等他說這句話。薑維俏皮地鑽出來，手腳全往外輕舒，在大衣的陪襯下就像是在穿鎧甲一般動作。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師傅可真不坦率的很呢。”
“...夠了，你愛說就說罷，別老是挖苦我。”
“好吧。起源，顧名思義就是事物產生的根源。對魔術師而言，能成為魔術師並不是偶然。身體的起源給予了你生命的所有動力，也可以說是人類最本質的力量。”
霍行運對此暗暗吃驚。他全然不相信十幾歲的姑娘能懂得他不明白的道理，道：“你從哪裏知道這些東西的？”
她稍一努嘴，道：“野書看完了，就跑到禁書庫去看了。”平淡無奇的口氣更讓霍行運覺得小丫頭不可思議。對於原先的解釋他是半句也不明白，便道：“那到達根源的途徑是什麼？”
“白癡師傅。這種東西怎麼會有固定的途徑啊！你大可以冥想個幾十年，或者經曆幾次死亡...”霍行運急忙打住她。這些話語賊恐怖，自己哪來的命去實驗？心想：“算了，不懂就不懂。也沒必要去追求。”他本就不愛用心去鑽研某件事情，如此一想，便將寺人的話拋之於腦後了。
既然覺得無所謂了，那薑維的話就變得沒價值了。他把長長的衣袖一拉，再把薑維的頭塞回衣內，叫一聲：“睡你的吧！”晚間的空氣又開始變得寒冷。他默默脫下自己的大衣給薑維披上。
火車站的一覺睡得並不香甜。等他從長椅上醒來時，隻覺周身都是疼痛。薑維倒還好，衣服讓她整的跟睡袋一樣。在逗留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他便去買火車票回三水。可偏偏他又沒身份證明，隻好拿薑維的去買票，於是又花多了不少冤枉錢。
火車來到花鋼紋邊境，就再也不能行駛了。二人下了車。他此時卻不怎麼著急回家，因為要購買一些魔術師的日常道具。畢竟今後的生活就要與戰鬥掛上等號了，還像以前一般做個遊民可不太行。
魔術師的道具在三水是決計買不到的，就算有黑貨，憑他所剩下的那點鈔票，怕是連中介費都交不起。他隨便找了一家看起來比較便宜的工房，看起了商品來。
“文藝複興時期的歐洲盧恩文字石刻版，300萬...”
“十六世紀中東的人偶殘臂，420萬...”
“不知道什麼歲月的幾根烏鴉羽毛，2萬...”他看得直冒冷汗，心想：“好東西是有的，可是我買不起。”他把錢從導導導空間內取出，粗略點一點，隻剩3萬左右了，心想：“回去還得找房子，吃飯喝水又要花錢...老子現在連幾根鳥毛都不敢買。”鈔票翻來覆去的點，總是沒多的數出來，他便絕望了。
“老板，有寶石看麼？”相對那些在曆史長河裏沉澱已久的魔術珍品，那些礦物結晶反而是最便宜的。
二人進門時隻是默默地看道具，以至於老板都沒發覺，被他一喊時嚇了一跳，定神道：“喲，兄弟是來挑道具的麼？”霍行運嗯答了一聲，老板續道：“小弟，寶石這種東西，有貴的也有便宜的。雖然價格有區別，總歸不是什麼耐用的東西，再挑挑？你看這石板...”
霍行運急忙止道：“行了，老子沒那麼多錢來消遣，把最便宜的都拿出來看看吧。”老板略顯失望，道：“什麼啊，多久沒生意了，還以為來了個大款。”話雖如此，還是去庫房內取出了幾個木箱。木箱打開，下底都用茅草墊住了，幾顆鵪鶉蛋般大小的寶石在熠熠生輝。有深綠色、淡紅色等，大小基本沒差。霍行運隨便撚起了一顆，把玩了一會，道：“老板，這玩意質量差了點。魔力量那麼稀少，我懷疑連寶石魔術都發動不了啊。”他在討價還價。
老板不理會他的話語，道：“最便宜的就是這樣的啦，1萬一顆。老實說，我都不算你加工費了，光是這寶石原本的價格，就是這麼多呢。”霍行運懊惱的把寶石放了回去，心想：“玩蛋，難道我隻能買最差勁的石子？”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圖，道：“小弟，我們家不賣石子那種低檔貨色。再說了，你是魔術師吧？這可是你安身立命的道具，這點錢都舍不得，很容易把命丟掉哦。”
霍行運還在考慮，卻感覺自己衣角被拉了拉，低頭一看，原來是薑維。薑維望了望寶石，又看看他，開口道：“師傅，你送我幾個漂亮的石頭吧。”他苦笑一聲，心想：“女孩子都擋不住金閃閃的東西的誘惑，可我哪來的閑錢喲，全買寶石都隻能買兩塊。”他猶豫半天，從包裹裏取出土三木送他的卷軸。拉開一看，雖然是土三木連夜刻畫的咒文，其內容無非就是些簡易結界陣法。他本是張設結界的高手，這些東西對他並沒什麼大用處。
又翻開了幾張，內容都一般無二，便打起了倒賣的心思，對老板道：“你這裏做回收的生意吧，給我看看值多少錢。”關於卷軸，其用料為最次的考慮，裏麵的內容才是能賣錢的地方。
老板接過卷軸一看，眼裏突然一陣閃爍，隨即收斂，道：“這用料是羊皮，年歲也不久，不值什麼大錢的。倒是這裏頭的陣法還有點意思，刻跡新鮮，咒文完整流暢，可以5w收一份。”他將卷軸給回了霍行運，歎道：“雖然看得出是出自大家之手。不過小弟你應該也知道，魔術師這行最近不景氣啊，我都半個月沒開過張了，小店是出不起錢收你這東西的。再說了，這東西比寶石什麼的好多了，你幹嘛還要賣掉？”
霍行運不接卷軸，仍留在櫃台上，沒好氣道：“我知道啦知道啦，就是沒什麼用才賣掉嘛。”心想：“我總不至於買點便宜貨都把雙庭柱的名稱放出去，就算說了他應該也不知道。”續道：“你買不起，那好辦啊。以物換物吧。”他又瞧了瞧櫃台內其他的物品，就算把卷軸全以5萬一份賣了，也不過有20萬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依然買不到什麼好東西。再說了，在這個價格間的都是像卷軸之類的過渡物品，他也看不上，還不如換點寶石來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