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這應該算是奇跡,還是失誤?”柳貝兒輕聲細語,仿佛在自言自語。
柳安琪一怔,摟著柳貝兒的雙手似被什麼刺著了一般的立刻鬆開,雖然貝兒背對著她,卻還是能夠想象得出來她此刻嬌美濃妝的臉上表情有多麼的精彩。
“你……”柳安琪驚然開口,但立刻就察覺到自己情緒波瀾,立刻平穩下來,換了一副口氣:“貝貝,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找來的那個殺手似乎不夠專業,不,或者你根本不想讓他死,隻想讓他成為一具活死屍。”貝兒的聲音依舊輕柔,就如同在對著心愛男子的遺體愛語嗔悲。
柳安琪驚呆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柳貝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整個人呆立在那裏,一句話都說不出,胸口狂亂混雜的心跳幾乎讓她休克。不,不可能,貝兒一直單純溫柔,不諳世事,她不可能發現……
貝兒似乎很了解安琪的震驚,她緩緩起身,從容的轉身麵對柳安琪,麵容平靜得沒有一絲哀慟,除了眼底有說不出的空洞和寒意。
一股冷意頓時充塞柳安琪的四肢百骸,她第一次看到貝兒會有這樣的目光,冷然如冰,犀利如箭,流光閃動中又帶著淒涼與嘲諷,仿佛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純真的女孩,而是冷豔的儈子手。
貝兒看著眼前這個驚恐異常,甚至雙腿顫抖得幾乎要癱軟下來,但卻硬是撐著一旁的櫃台挺直纖細風騷腰肢的美麗女人,唇角再一次彌漫出笑意。
柳安琪,她的姐姐,在她兩年前回國的機場上,經過她的介紹認識了郝然。
郝然是她在留學期間遇見最優秀的男子,他不僅俊朗,有才華,而且彈得一手足以令所有女生都為之傾倒的鋼琴。在整整五年的海外留學生涯中,他身邊圍繞了眾多的美麗女人,但是他的目光卻獨獨的投向她。
他愛她,在不知道她身份之前就愛上了她,那愛就如同他第一次捧著送到她麵前求愛時的豔紅似火的玫瑰一般,熱烈的無法阻擋,也令人難以回絕。
那時,她以為她找到了一生的幸福,找到了世界上無數女人尋尋覓覓半生都無法得到的真愛。
於是,在回國登上飛機之前,她就欣喜的通知與自己從小最為親密的二姐柳安琪,讓她到機場接機,她恨不得立刻向這個從來無話不談的姐姐兼閨蜜訴說自己的幸福,然而,那場接機卻成了她這一生中最痛苦的起源點。
在那場接機中,一向沉穩自若的郝然才知道,原來貝兒是國際商業財團柳氏的三千金,並且是柳老先生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這樣的認知,或許讓懷揣著滿腔熱情,正沉浸在火熱愛情中的男子一下子掉進了無底的冰窖。原本單純的愛戀瞬間被身份懸殊、輿論壓力和柳氏財團的高不可攀擊打得支離破碎,然而,那時還沉陷在幸福中的貝兒雖然感覺到了異樣,卻沒有動搖過這份愛戀。
但是,回國後兩年的時光卻輕易的改變了一切,無人知道柳貝兒從何時開始變得堅強,並且堅強的冷傲不屈,堅強的充斥心機,但卻又內斂得無人察覺得出。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回國後的第一個月親眼看到的事實,那一天,安琪告訴她,姐夫生病住院,她要去給加拿大被爸爸買生日禮物不方便回來,所以讓她先去照顧一下。
對於這個姐夫,貝兒沒有好感,但也不覺得討厭,隻是覺得不熟悉。雖然她不覺得姐夫住院需要她的照料,但還是找了兩個比較放心的傭人一同前往醫院,並且形式的詢問醫生姐夫的健康狀態。
因為是康寧醫院是柳氏旗下的產業,所有的醫生都有相當高的資質,但當時這位國內外都頗有名氣的內科醫生卻用一種卻半疑惑,半不確定的告訴她說:“我們在副總的胃裏發現了一種粉末,經過確定是直接導致胃潰瘍的元凶,但是這種粉末卻是醫用的,可一般人不會用這種藥……。”
她當時很震驚,或許是女人的一種直覺,使得她沒有聽完醫生的報告就抓起包立刻衝了出去,飆車去她與郝然今天約會的地方,然後,她坐在車裏,隔著車窗與咖啡店的玻璃,看到那原本說應該去加拿大的柳安琪,她正曖昧的依偎在郝然的身上,然後,他們接吻了。
再接下來的事情,便更加的順其自然,他們頻頻背著她和姐夫幽會開房,有時甚至會去私人會所偷情,曾經也有喬裝潛伏高超的記者拍到他們火熱纏綿的照片。但,誰也不知道那些照片都被她暗中派人劫持了下來。
“為什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貝兒看著柳安琪那就算連濃妝都遮掩不住的蒼白麵孔,卻依舊平靜,平靜得讓安琪有種想奪門而出,卻又無法動彈,那是一種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因為她不知道貝兒究竟知道多少,還是,還是隻是想嚇唬她。
可是貝兒接下來的話,卻將柳安琪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打碎了。
“我很感激你在他和我之間,選擇了讓他死,不過,你以為讓他死了我就不恨你們了麼?”貝兒平淡如常,話語依舊輕柔,但卻字字如針一般:“對了,我知道你已經派人去慰問郝然的父母,並且給他們一筆撫恤金,不過,那已經用不著了。”
因為,她早在一個月前派人破譯了郝然的電腦密碼,用他的手提電腦進入公司內部網絡轉走了兩個億的資金,而這筆資金如今就在他父母的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