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胸口那顆似碎了好幾回的心,逼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神界後,當她停在姐姐院前時,她知道,胸膛裏那顆已碎的心,再也不可能愈合了,她茫然地望著空蕩蕩的院子,像是失了所有力氣般地跪坐在地。
所有知覺都已被抽空的她,茫茫地自地上站起,半晌,她像瘋了似地在院子內到處尋找,可她找不到半封慕涵韻留給她的遺書或是隻字片語,她找不到慕涵韻執意尋死的理由,她找不到她會失去這世上唯一親人的原因,她找不到半點慕涵韻不會就這麼拋下她的謊言來騙自己!
她甚至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麵。
明明說好等她回來的……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擦去眼淚,直奔神族大殿而去。
大殿上眾神皆無動靜,或者該說是因慕輕瑤而不敢妄動時,站在大殿金階之上的蘇琦羅緩緩開了口。“來人,將她拿下。”
早已將殿裏殿外包圍的天兵,雖是接到了公主的命令,但在一殿的寂靜無聲中,卻是無一人敢動。
“臨陣脫逃,身為神族武將,你置神族大軍於何地?”蘇琦羅邊說邊踱下金階,“你不配為神族第一女將。”
然而慕輕瑤仍是不改初衷,執著地望向蘇琦羅。
“我姐姐真是自殺的?”她不信,明明約好了的,明明姐姐告訴她,她有一個喜歡的男人了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這次回來要介紹給她認識,怎麼會突然自盡了?
“笨蛋。”蘇琦羅款款向她走去,搖了搖頭,無奈的歎口氣,壓低聲音說,“你還不明白嗎?不殺了她,你怎麼會回來?”
慕輕瑤目光淩厲地瞪他一眼,眼中飽含著憤怒:“是你殺了她,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蘇琦羅冷笑,“本來殺了慕涵韻不在我們的計劃之中,但一切怪就要怪北辰熙喜歡上了她,熙哥哥隻能是我的!不過沒想到殺了她,能讓你棄神族百萬大軍於不顧,貿貿然的跑回來,真是意外之喜呢,這些年,你的名聲太響了,樹大招風,難道你不知道,真是傻呢,傻子就應該死。”
“蘇琦羅!”慕輕瑤憤怒至極,早已失去了理智,手中紅光一閃,勾月出現在她的手中,對著笑得囂張的蘇琦羅刺去,一道白影擋住了慕輕瑤的攻勢,勾月隻在蘇琦羅的臉上劃下一道小小的血痕。
“哎呀,哥哥,我什麼都看不見了。”蘇琦羅雙手四下揮舞,慌張哭泣,那摸樣楚楚可憐,是她這輩子都學不來的姿態。
慕輕瑤看著眼前被銀色麵具遮住半張臉的男子。
蘇子墨冷冷的看了一眼慕輕瑤,道:“孽女,還想抵抗嗎?”
慕輕瑤失神的後退了兩歩,手中的勾月:“孽女,你說我是孽女……”
蘇子墨不去看慕輕瑤的表情,他不是北辰熙,北辰熙可以為了一個慕涵韻不顧一切,他不可以。
“臨陣脫逃,棄袍澤生死不顧,再加上刺殺公主,阿瑤,我真是看錯了你,你可知你所範之罪因當剔去仙骨,推入誅仙台。”蘇子墨毫不遲疑地說出她這麼做的唯一後果。
慕輕瑤的目光空洞,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正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她隻是覺的蘇子墨那聲阿瑤叫的好惡心,她以前怎麼就沒有覺的呢?
“嗬嗬。”明明想哭,偏偏又笑了出來,“一群神真是會裝啊,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們這麼有天賦呢?”眼前這個男人,她戀了他萬年,為了他,她棄舞從武,把一個女子最好的年華浸在血裏,最後竟落的怎麼個下場,她怨啊,當初自己怎麼就會喜歡這種男人?她怎麼就會把蘇琦羅這種女人當做好姐妹?
拿起勾月,兩把彎刀在她手上就像是活過來一樣。死,她也要拉著他們一起!
眾神一擁而上,誓死不讓她傷到公主和皇子,神的血液令勾月的刀身興奮的顫抖。慕輕瑤再強也終究是寡不敵眾,
蘇子墨淡淡的看了一眼狼狽的慕輕瑤,開口:“剜了她的眼睛,推下誅仙台吧。”
一旁的一個神仙得令,上前剜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可以後再也不屬於她了,剜她的眼睛是為了給蘇琦羅吧,剜眼的疼痛對於她來說算不了什麼,在戰場上更疼的痛她都承受過,她的身上都是血,有別的神的,有蘇琦羅的,還有她自己的。
血不斷從眼睛裏流下來,滴在誅仙台上化作一縷白煙,她這輩子很少哭,以後再也哭不出來了啊。她笑起來,笑得瘋狂,笑的讓人心驚。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最後祈禱我死了,如果我沒死,我就讓你們生不如死!”
血流過她的臉,很美,美得驚心動魄。
義無反顧的跳下誅仙台,隻流給眾神一個決絕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