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瑜猛地睜開兩眼,驚訝自己竟然睡著了。五年以來,不曾這麼熟睡過,偏頭看向窩在懷裏的女人,他的瑾,眼裏再次浮現溫柔。
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她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並不是因為逃避,隻是因為想了也無濟於事,他根本就恨不起她來,想了也隻是浪費心神而已,他依舊愛她,愛慘了她。
瑾的臉上掛著笑,她連睡覺都帶著麵具嗎?君瑜的心隨著這個想法痛了一下,伸出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臉,撇開那抹撩人的笑,臉上能看到的隻有一絲疲倦而已,看來昨晚累壞她了,雖然有些愧疚,君瑜的嘴角卻挑起得逞的笑,手似乎帶著意識般繼續遊走在她的臉上,她的眼,其實他最愛的是她的眼,不愛眼裏的妖媚,也不愛眼裏的漫不經心,隻愛眼裏裝著的專注,曾經她是那麼專注地看著他,如膜拜一樣專注,似乎世上隻有他一人而已,這才是真正撼動他的,也是他一直想忘也忘不掉的。
“瑜……”瑾兒睜開眼睛,輕叫道。
“累嗎?”君瑜回神,卻沒有收回手,憐惜地問。
她搖了搖頭,像貓一樣慵懶地趴在他精瘦的胸膛之上,愜意又滿足。
君瑜低頭再次吻上朝思暮想的唇,慢慢地撕磨著然後在瑾兒按捺不住的時候開始猛烈的掠奪,瑾兒嬌嗔連連,又感覺到嘴裏被君瑜喂進一顆藥丸。
是什麼?她用眼神詢問。
君瑜眸子轉深,並不回答,藥丸夾在他們的舌尖之間,他不再動,隻等著她的反應。
而她心思百轉,最後隻能釋懷,若是真的要死,能死在你的懷裏,也好。放棄抵抗,讓藥丸順舌而下,之後巧舌再次糾纏過去。
瑾啊,你是相信我呢還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君瑜有些心酸地想,不過,如今你已將驚鴻安全送走,你還會在乎什麼?
半響,兩人再次分開,君瑜摸著她的青絲,一縷一縷的梳理,甚至會扯痛她,也不停止。喃喃自語道:“等你死後,我會忘了你嗎?”
“會吧。”她的聲音輕得可怕,以至於沒人注意到裏麵的那絲顫抖。她終究還是怕的,也是啊,世上有哪個人能那麼坦誠地麵對著自己的死亡?又有哪個人能在最愛的人懷裏,不去眷戀那得之不易的溫柔反而平淡地談論自己的死亡?有嗎?有嗎?有嗎?瑾兒在心裏呐喊著,表麵上卻隻能裝出一付雲淡風輕的樣子。
她不想去乞求,雖然知道那樣做君瑜一定會放過她;她也不想哭鬧,雖然哭鬧會引來君瑜的憐憫。她隻是靜靜地等著,等著君瑜來裁奪她的生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厭倦了那種夜夜思君不見君的日子,還是她真的懶得不為自己爭取什麼?還是心底,她依舊相信著君瑜會放過她?不會的,君瑜不會放過她,絕對不會!但她還是懶得去改變什麼。總之,她就真的什麼都不做,躺在君瑜的懷裏,悲傷又滿足的享受著一時的溫馨。
“瑾瑜……好聽嗎?”將瑾兒輕撫他胸膛的手抓了過來,放到嘴邊親著,又問:“好聽嗎?”
瑾兒不住躲閃,笑得傾城傾國:“好聽!”
“那等你死了,我就叫這個名字,如何?”他死死地抓著瑾兒的手,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咬下去,又覺得不過癮,翻身將瑾兒壓在身下,卻不敢也不忍心去看她的臉,目光最後定在她的肩上,“這麼多年過去了,它還在,”他低頭伸出舌頭輕輕劃著他曾留下的印記,又咬了上去,“瑾,即使到了地獄,你這一生一世,也隻能有我的痕跡。”
瑾兒癡笑,“你怎麼知道我會去地獄,我這輩子沒做過壞事,理應登仙的。”
“沒做過壞事,不代表你是好人。去地獄,因為我以後會到那裏,你要在那等我。”君瑜舔下傷口滲出的血跡,霸道又貪婪地宣示。
“嗬嗬,瑾瑜,是個好名字。”瑾兒點頭同意,回到剛才的話題,是這樣嗎?瑜,定下我的生死之後,又將我的來生霸占。瑾兒心裏不禁冷笑,隨即也欣然接受。
“那表示以後我會替你活著。”君瑜頓了一會,不再躲閃正視她的眼睛輕聲說出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