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

七月九號

天氣:暴雨

荷雨,今天是第二天了。他們從昨天早上到現在一直追著我們,已經過去三十六個小時了。好在老天都在幫我們,現在來的這場暴雨讓他們上不了山,但雨什麼時候停就真的聽天由命了。

納森走了,阿諾斯走了,喬也沒了消息,或許他逃脫了,最好是這樣,現在就剩我和隊長了。

一閉上眼睛,我就會想到阿諾斯走時的樣子。當時隊長把我從水中拉了上來,我往後看,但距離太遠,隻聽到了槍聲和噪雜的人聲。其中有一道聲音喊的最亮,他說,快走,快走,他一直讓我們快走。等我們離遠後,他的這句話還是在我腦海裏揮散不掉,我的心,跟擊打在我身上的雨水一樣冰冷。但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哭,甚至沒有感到眼眶中有酸意,隻是覺得好累,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或許醒來時就不再冰冷了吧,荷雨?

“你醒了?”迷迷糊糊中,江陵聽見好像有人在和他說話,然後又被一陣落水聲蓋過。

仿佛感覺到了洞穴裏的濕氣,江陵下意識的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衣。

現在已是晚間時分,當江陵再次醒來,一股烤焦香味一直繚繞在他的鼻尖。

“咕......”當他撐著胳膊起身,肚子也跟著叫喚起來。

“睡醒了嗎?”這次江陵終於看清了在夢中叫他的那個人,是艾登。

“我睡了多久,隊長?”感受著腹中的饑餓感,江陵舔了舔嘴唇道。

“不多,十個小時而已。來,接著。”從火架上提起被串著的一大塊物體,艾登將它遞給了江陵。

“這是什麼?好香。”感到手裏傳來的溫熱還有撲麵的香氣,江陵已經開始流口水。

“烤兔,在外麵抓的。它的洞裏全是水,當時正在往外逃,正好被我逮住。”說話間,艾登把另一隻兔子串在一根樹枝上繼續烤了起來。

待兩人填飽肚子後,艾登把這段時間江陵昏睡後發生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原來在艾登把江陵從水中救起後,江陵就趴在他背上睡著了,怎麼叫也不醒。等艾登騎出很遠一段距離後,找到了一處高地才把快艇扔在了水上,扔河流將其帶走。

或許是上天有眼,在艾登背著江陵爬這處高地時雨停了一陣,等兩人來到最高處後,暴雨又繼續下起來。

在剩下的時間裏,艾登繼續扛著江陵接連翻過數十座山頭,找到一處時常山體傾斜的地帶,在旁邊的另一處山頭有一個洞穴,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他們什麼時候會追來?”咬下最後一塊大腿肉,江陵問道。

“他們一時半會還進不來,路上我們走過的那條山路都已經被泥石流給封住了。他們是知道我們在哪的,但這個地方樹木太多,現在雨也太大,就算開直升機來也降落不了。”艾登仰躺在地上回道。

洞穴外,繩子般粗細的雨水砸落在地,形成一股如同溪流般的水浪,不斷往山下方向衝去。

是啊,在這種天氣下,就連巨石塊也會被衝走。

洞口前方五米處,有一棵數人抱的大樹正不斷的被水流衝擊。剛才江陵冒著被衝下山的危險試著爬到樹上觀察情況,結果還沒等碰到樹幹就立馬返身折回。這雨打在身上跟被人抽鞭子一樣痛。

“哈哈,叫你不要試,知痛了吧。”望著江陵狼狽的模樣,艾登打趣道。

“我們出不去,他們也別想進來。”江陵脫下濕透了的衣衫,狠聲道。

驟雨不停,冷風不散,高地的午夜時分,一簇燒在枯枝上的火被吹得啪啦直響。

洞壁上映射出的灰黑火苗時而暗淡,時而燦亮,還有兩道人影占據著火堆下方。

望著艾登入睡後,江陵就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在想今天昏迷時做的那場夢。

在夢裏,他遇見了一個女孩,然後與對方墜入愛河。許久之後,他們兩人結了婚,組建了家庭,還有了一個孩子。正當一天兩人在家為孩子慶祝生日的時候,門口被敲響,江陵一打開門,他的媽媽直直朝他走來然後指著他的鼻子罵,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讀書讀不成,連好工作都找不到,還去當個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