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等一等。”
“夫人還有別的事情吩咐?”
鈴兒止住腳,轉身,認真的看著刑如意。
“沒有別的吩咐,隻是你幫姐姐找人,姐姐也總不能沒有表示是不是?”刑如意說著,自身上解下一個銀袋子:“這裏頭裝著的是些散碎銀子,你拿回去。若是改天弟弟想吃桂花糕了,你就帶他去買。”
“這個鈴兒不能要!”鈴兒搖搖頭:“我娘說了,無功不受祿。況且,夫人已經給了鈴兒桂花糕,鈴兒沒有理由再問夫人索取回報。”
見鈴兒如此,刑如意也不便勉強。鈴兒本是一個好端端的孩子,她也唯恐自己的這些舉動會將這個好孩子給帶壞了。當下想了一想,對鈴兒說了句:“這些銀子鈴兒可以不要,但有一樣東西,鈴兒答應姐姐,不可再推辭了好嗎?”
“若是不知道夫人口中所說的那個東西是什麼,鈴兒就不能提前應允了夫人。”
“放心,是你能拿的東西。”
刑如意說著,轉回鋪子裏問王叔要了些紙筆,快速的寫了一些東西,然後交給了鈴兒。
“這是什麼?”
鈴兒晃了晃手中的紙。她尚未入學,也不曾跟著旁人識字,這粗紙上的東西,她竟沒有一個能看的懂。
“瞧我,差點給忘了。”刑如意猛然想起,像鈴兒爹娘這般靠打魚為生的人,隻怕也是沒有學過幾個字的。她好心好意寫出來的這些做魚秘方,隻怕轉眼就被鈴兒的爹娘當做燃火的紙張給燒了。她懊惱的拍了拍自個兒的腦門,對鈴兒道:“你再稍等一會兒,姐姐將這上麵的東西再給改改。”
再出來時,刑如意的手上又多了一張包裹東西用的黃色粗紙,紙上用筆簡單的勾勒出了一些圖案。這些圖案栩栩如生,描繪入神,鈴兒竟一下子看懂了。
“夫人,這是——”
“鈴兒好聰明!你已經看明白了是不是?”刑如意摸摸鈴兒的頭:“這些都是做魚的法子。姐姐還記得,來王叔家之前,鈴兒曾對姐姐說過,說王叔是個聰明人,這不管是大魚小魚,活魚死魚,王叔他都能想辦法給賣出去。可這做買賣,講究的是頭腦活絡,口舌靈活,並非人人都能學去的。鈴兒的爹娘,應該是不善此法吧?”
鈴兒點點頭:“夫人說的是,我爹老實,就算王叔手把手的教他他都學不會。我娘倒是可以,可她顧及著我爹的顏麵,又不好自己出麵。再者,這魚市上來來往往的也都不是像夫人這樣的好心人,我爹他擔心我娘會受委屈,所以也不願意讓她出來吆喝。鈴兒倒是想幫忙,可爹娘都不同意,鈴兒也是幹著急,卻沒有一點辦法。”
“鈴兒已經很棒了!”刑如意說著,在鈴兒的肩頭上輕輕的拍了拍:“這些紙張你收好了,待會兒回去就交給你娘。這上頭都是一些做魚的法子,尤其是那些做小魚的。這人呐,又不是隻有一種做買賣的法子,這打魚賣魚也不是長事兒,若是遇見那些暴風雨的天氣,就隻能幹瞪眼的在家裏坐著。
與其被動的等著老天賞飯吃,倒不如主動的給自己找飯吃。讓你爹娘做些跟魚貨有關的小買賣。人以食為天,你們這裏又是魚市,你爹還能自個兒打魚,你娘呢,又是個心思靈巧,看透世事的人。姐姐相信,你們往後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鈴兒多謝夫人!”
“不用謝我,應該謝謝你自己。若不是你當街攔著我,問我要桂花糕;若不是你好心的幫我帶路;若不是你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幫我找夫君,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給你的銀兩,我又怎能想到去繪製這些圖樣。所以說,這緣分是天定的,機遇卻是自個兒掙的。趕緊回去吧,你出來了這麼大半天,你娘在家,該要著急了。”
“那鈴兒先回家,將這東西交給我娘,然後再與我娘說一聲,跟著去幫夫人找相公。”
“那就辛苦鈴兒了!”
“夫人——”鈴兒別扭的紅了臉,然後轉身,緊捂著那兩張紙跑遠了。
刑如意折身,回到了烏龜跟前,用手戳了戳他的龜殼,問了句:“龜先生可是想好了?你的那些故事,要不要說給我聽?”
“我不是龜先生,我也不姓龜!”烏龜悶悶的探出頭,又悶悶的說了句:“我姓吳,叫吳友德。”
“沒有德?”
“吳友德!是吳友德!”
烏龜的腦袋一下子從龜殼裏彈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