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因為此時此刻,此時此地的我很生氣,很傷心,也很不願意再與你說話。”
刑如意氣惱的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白皮虎腿部的傷口,果斷的從身上撕下一塊布來,將傷口細細的包紮了起來。
“若你腹中當真有一個孩子,我沒有時間去給你找金瘡藥,更沒有時間去給你找草藥。”
“金瘡藥我有!”狐狸將手中的藥瓶遞到刑如意跟前:“剛剛轉回集市就是為了買它。虎妹懷了人子,不能使用法力,又因為被刺傷,變回了自個兒原本的模樣。所以青丘的那些藥,它不便使用。”
“廢話真多!”
刑如意咬了咬唇,將剛剛包紮好的布條又一層一層小心翼翼的揭開。撒上金瘡藥,再細細的包好,這才附身去查看白皮虎腹部的那個創傷。
傷口表麵帶著一些鐵鏽的痕跡,這說明行凶者是用一把生了鏽的鈍器狠狠的刺入白狐的腹部。這一刺,必定傾盡了對方的全部力氣,否則傷口不可能這樣深。通過觀察,刑如意也確定了,在白虎的體內的確還孕育這一個嬰兒,但嬰兒的月份,她無法估計。
“你腹中這孩子有多大了?”
雖心裏憋著一口氣,雖有些不情願,可為了那個無辜的小生命,刑如意還得強迫著自己與狐狸的這個虎妹對話。
“若是按照凡間的月份,差不多有九個月了。”
“若是九個月的話,可以生下來了。你是白虎,你腹中的孩子就算全部隨了他的凡人爹爹,筋骨也應當要比一般的嬰兒壯實。生下來,仔細養活,也能養的好好的。隻是,眼下你腹部受傷,怕是使不得力氣。你們老虎生孩子,與凡人一樣的嗎?”
給凡人接生,刑如意倒是幹過一回,就是幫青鸞接生殷元的時候。那個時候,青鸞雖是肉體凡胎,但殷元不是,且當時青鸞已經瀕臨死亡,所以她可以肆意的用些鬼術相助。但當日的情形卻又與今日的大不相同。
當日,刑如意要保住的隻是殷元一個,而如今,她要保住的卻是白皮虎與它腹中的這個凡人孩子。就算她心中有些把握,也不敢冒冒失失,隨隨便便的下手。
白皮虎抬頭,愣愣的看著刑如意,在她急迫的眼神中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瞞嫂嫂,這也是虎妹頭一次生孩子。至於別的老虎如何,虎妹之前也從未觀察過。”白皮虎說著,又看了看站在刑如意身後,雖是一身淡然,但眼中明顯帶著焦灼的狐狸。白皮虎心裏清楚,它臣哥哥眼中的那些焦灼不是因為自己身上的傷,而是因為眼前這位叫做如意的姑娘,因為如意姑娘對他產生的那些誤會。
它低頭,往自己的腹部看了眼,對刑如意說道:“虎妹相信嫂嫂的醫術,就如同臣哥哥信賴嫂嫂一樣。還有,嫂嫂別氣了。臣哥哥之所以叫我虎妹,那是因為我爹我娘給我取的名字便是這兩個字。我之所以喚他臣哥哥,是因為他是我的表哥。我的母親,與臣哥哥的母親本是同族姐妹。我是白狐與白虎的後代,隻不過我恰好隨了我的爹爹。嫂嫂若是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虎妹的皮毛與尋常的白虎是有些不同的,就連虎妹的尾巴也長得與它們的都不大一樣。因此,虎妹自幼便受到老虎一族的排擠,得姨娘庇護,在青丘長了多年。”
“你是狐狸的表妹?”
虎妹點了點頭。
“聽臣哥哥說,嫂嫂並不是盛唐的人,而是來自一千多年之後的那個世界。臣哥哥還說,虎妹的壽命很長很長,也活到了那個時候。所以,嫂嫂不必憂慮,既是命運的安排,那便是命運讓嫂嫂來救虎妹與腹中這孩子一命。”
刑如意抿了抿嘴,轉身看了狐狸一眼。
狐狸點點頭:“它的名字的確是叫虎妹,並非是我刻意這麼親昵的喚它。還有,虎妹與它的孩子一直待在凡間,直到我遇見你的那個時候。如意,也許明明之中真的是有一個圓,讓我們從原點到起點,再從起點到原點。
原本,我與父君和母後一直都在猜測,猜測著是誰當年救了虎妹與它腹中的孩子,可直到今天,當我在街市上遇見被當做尋常白虎關在籠子裏的虎妹時,我才知道,當年那個救下虎妹的人就是你。”
狐狸走近了一些,麵對著刑如意緩緩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