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洛風城黃四(二)(1 / 2)

很多年以後,兒孫滿堂的大商人黃四黃半城看著自己城外別墅裏那棵榕樹,不由得想起了他與易歡相遇的那個下午,他經常這樣對自己孫輩說到:

“當年爺爺我與易師相識於青萍之末,那時他還不像現在這樣有名,但爺爺我在洛風城就已經鼎鼎大名了,即使這樣,但是從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發覺,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好像在發光。(說到此處,黃半城必定做出一臉回憶狀)所以,我在他略帶驚愕的眼神中走了過去,折節下交,在他受寵若驚的眼神中跟他在這顆樹下拜了兄弟,後來,事實證明我沒有錯,哈哈哈。”

每每說到此處,黃四必撚以撚他為數不多的胡須,端起手邊的紫砂壺,嗞嘍一口釅茶下去,閉上眼睛沉吟著,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以至於在他60大壽的時候,黃四甚至把自己的字由富貴改成了明眼,要求大家不要再叫他黃富貴,稱他為黃明眼,以示自己慧眼識英雄之舉,在這以後,還經常因為稱呼的問題跟人多次紅過臉。

在很多情況下,事實大多與後來流傳的版本不相符,譬如《青龍·高祖本紀》曾經這樣寫道:高祖為人,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及壯,試為器師,同窗無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從林峰、武三貰酒,醉臥,武三、林峰見其上極似青龍,怪之,遂以青龍子呼之。

而真實的版本是,高祖李秋水,一直都沒皮沒臉,從小就不幹活,是個死宅,等到成了大齡青年,隻好試著去學煉器,那個時候學煉器就像是在天泣之戰前去學挖掘機一樣,一般都是沒人學,同一個技校的同學們大多欺負他,這貨好酒又好色。常常和林峰、武三兩個損友一起賒酒喝,喝醉了的時候,兩個人發現秋水同學頭的形狀很特別,覺得很奇怪,其實就是李秋水因為經常賒賬,被人催債的時候,隻好用腦袋付賬,經常被人打的滿頭包,以至於喝大了的林峰武三兩個人覺得秋水同學腦袋上的層層疊疊的包就像是龍的角一樣,又因為經常餓的麵色發青,於是就黑秋水同學說,你可以叫青龍子了,龍的兒子,說不定以後能當皇帝呢,哈哈哈。結果沒想到一語成讖,李秋水真的當了皇帝,他倆也成了大將軍,這一段年少時候的經曆也成了傳奇的一部分。由此可見,曆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這句話從來都沒有錯。

而黃四念了半輩子的“榕樹結義”真實的版本是,黃四手底下的副百戶,江湖人稱張阿大,常年在東廠詩人黃四手下混,發覺這貨怎麼看不像是上麵有人的樣子,於是一咬牙一跺腳,花了100個晶幣通過錦衣衛小旗的蘭三胖走通了錦衣衛千戶冷眼狼顧齊的路子,才知道錦衣衛的暗樁裏麵根本就沒有黃四這一號人物,黃四這種住在西城但是投靠東廠純屬個人行為。

一般來說,一個流氓,或者退一步說,哪怕他不是流氓,隻要智商隻要超過豚獸的,都會知道,住在對頭的地盤是個大忌,誰也不會冒著大不韙住在對方的堂口,但是黃四這個傻貨偏偏就這樣幹了,大家都以為他有什麼依仗,其實發現什麼都沒有,隻是依仗著他遠低於常人的智商而已,於是張阿大出離的憤怒了。人都是這樣,如果你被一個高智商的對手騙了,你除了覺得不爽委屈以外,總有個自我安慰的借口,這個人這麼厲害,不光是我,那誰誰誰脖纏紅領巾,膊帶五道杠都被他騙了,說不定還隱隱有些自豪。但是你如果被一個二傻子給唬住了,還一唬這麼多年,自己覺得窩心就算了,若是傳出去,那XXX被某個著名二傻子給騙得團團轉,你此時不止是恨不得滅了那個二傻子,甚至恨不得滅掉所有的知情人。

現在西廠的百戶,江湖人稱穿花小妖熊的龐三,就是這種情況,看著對麵張阿大那張同樣喝大了顯得暗紅的臉,心裏不是滋味。平日裏最愛的洛風大曲也顯得那麼難以下咽。今日張阿大鬼鬼祟祟地來到他平日最愛來老洛風殺豚菜,聲稱有要事,他本來想帶上兄弟直接廢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但是又怕他受了黃四的意,黃四又受了上麵的意來找他,他想了一下午,最近也沒有撈過界到乾坤兩區去過,於是決定還是見張阿大一麵,結果沒想到張阿大一來竟然吐了一個這麼大的秘密。他奶奶的,難怪張阿大一來就讓他屏退左右,他以為上麵要弄他,嚇得他差點就開口討饒,結果張阿大一來就說了這麼一事兒,龐三頓時感覺像是嗶了狗,因為黃四這貨的家就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自己一直對黃四敬而遠之,這讓他一直在同事麵前很抬不起頭,自己憋屈了這麼久,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讓一個二缺唬了這麼多年。還好老子我讓小弟們在門外守著,不然這老臉丟大了。這天殺的黃四,老子絕逼會讓你明白。

想到這裏,他挾了一口炒的油汪汪的雞蛋,然後一口悶下杯中的殘酒,然後重新滿上,開口道:“阿大兄弟,你我雖然分屬東西兩廠,但是咱們都是歸於洛風城主領導嘛,都是兄弟單位,以往雖然沒有什麼來往,但是阿大兄弟你與哥哥我一見如故,來,走一個,哥哥我先幹為敬。”端起酒,一揚脖,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