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北風緊,開門雪尚飄。當易歡打開四歡堂的大門的時候,整個洛風已經銀裝素裹,冷冽的寒風吹來,跟著易歡身後喵喵叫的大白不禁又縮了回去。
易歡倚著門框,看著入冬以來洛風的第三場雪,細若麵粉的白雪紛揚而下,洛風的雪跟青城的雪不太一樣,洛風的雪似碎屑,就算下雪,空氣中依然是一股幹冷的感覺,而青城的雪,始終帶著一股溫潤的水氣。
左邊雜貨店的魏大媽,今天罕見的去燙了頭發,還換上新圍巾,斜對麵洗衣店的陳老板,正大包小包的收拾東西,正大聲的講著電話,口中哈出一陣陣的白霧,一副很著急的樣子。四歡堂旁邊的補鍋匠老吳也坐自家鋪子門口,補鍋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小小的火爐上煨著酒,旁邊小桌子上放著花生米等幾樣小菜,把臉喝得通紅,眯著眼,看著街上,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哼著什麼。
此刻,平日裏還算熱鬧的嚴葉坊竟頗有些冷清,很多店麵都關了門,隻有幾個老街坊,拎著大包小包的雞鴨魚肉、幹貨水果,匆匆地往家裏趕,熟人碰麵之後,在“發財發財”和“托福托福”的寒暄聲中,喜氣洋洋的各自回家。
白塵君黃四今天也早早起床,渾身上下換上了新衣,還特意噴了點香水,然後衝著裏屋喊了一聲,“快點,你好了沒有,都特麼快一個小時了。”
“好了,好了,催你妹的催。”小結巴一邊說著一邊從裏屋出來,小結巴今天化了妝,換上前幾天在月光58買的一套冬裝,換上一雙小牛皮靴,提著一個小皮包,頗有幾分坤區貴婦人的氣質,看得黃四眼睛都直了,“還別說,老婆你打扮一下還真像那麼回事。”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你以前就是舍不得給我買好衣服,雖然才總覺得我不容那幫女‘文青’,現在怎麼樣。”小結巴轉了個圈,羊毛風衣裏麵,小結巴依然一身超短裙,連絲襪都沒有穿,白生生的大腿晃得人眼花,看得黃四忍不住在自己老婆****上摸了一把。
“一大早的,摸你妹,趕緊走,手那麼髒,別摸髒了我的衣服。”小結巴擰了黃四一把。
“好好好。”黃四將準備好的東西提起來,幾瓶西川顏賓產的六糧液,一個南淮下塘的煙熏火腿,兩廣的龍眼幹,虎跑的茶葉,白遼的鬆子,木蘭的蘑菇等幹活,零零總總兩大包,黃四一手拎一個,跟著小結巴,往嚴葉坊走去。路上碰見了幾個街坊,問四爺你這是去哪裏?
黃四這時便神氣起來了,很大聲的說:“去嚴葉坊,我兄弟家過啟元去!”路人再細問之下,黃四就會說出自家兄弟過完上元就要去天啟學院當老師的話,在旁人的豔羨中,這貨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進了嚴葉坊不久,黃四一眼就看見,易歡倚著門框發呆,大老遠就高聲喊了起來:“兄弟啊,啟元快樂,橫財就手,哥哥我和你嫂子來看你來了。”
“鬼叫什麼,大老遠就聽到你破吼破叫的,這段時間你哪天不來。”月紅一邊說著一邊從四歡堂裏走了出來,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道,看到小結巴,“呀,這就是上次我倆去買的那件風衣,你穿著真好看,快進來,外麵冷。”
“牛什麼,還真當自己是我兄弟媳婦啊。”黃四咧咧嘴,不置可否的說。“兄弟,來一根。”走到近前,黃四把東西放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包青龍2156,抽出一根遞給易歡,然後自己也抽出一根,愜意的抽了起來。
“滾,大過節的,亂說個什麼,先把東西拿進去。”小結巴狠狠擰了黃四腰間的軟肉一把,然後一把拉住月紅,“走,我們先進去,不要理他。”
“沒事的,小結巴,你這件衣服真好看。”
“你的也是啊,這個牌子的衣服一直都很不錯呢。”兩女一邊聊著一些女人間才有的話題,一邊走了進去。
易歡抽著煙,看著有些尷尬的月紅,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在易歡從天啟回到洛風的第二天,一大早過來學習配藥的黃四夫婦倆看到月紅竟然在四歡堂,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當月紅跟小結巴說自己昨晚喝醉了,易歡隻是照顧自己,跟易歡什麼的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兩人半信半疑,不過隨著兩人每天都來四歡堂學配藥,發覺月紅竟然真的住在四歡堂,而月紅賭咒發誓自己跟易歡是清白的。兩人於是表示:“這是什麼鬼?這也可以的咯。”
這是關於月紅和易歡的問題,黃四夫婦第一次這麼一致。
後來,還是在小結巴不停地逼問下,月紅才吐露了真相,隻是隱去了易歡會法術的這一段不提。知道真相過後,小結巴還陪著掉了許多眼淚,眼看著自己的小姐妹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偏偏對方一副我把你當朋友的態度,就連月紅跟易歡相處的最後時光,還枉擔了個虛名。
“哎,你真是太傻了。”小結巴最後評論道,自己的小姐妹是多想有個家,多想有個正經穩重的男人可以依靠,她是知道的,之前很多千戶包括很多富二代,都要說過要讓她跟他們走,她都拒絕了,因為她知道,對方不可靠,愛的隻是她年輕的肉體。這下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溫柔體貼老實可靠的男人,可惜隻是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