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軒有些遲疑，在她鼓勵的目光下，終於高聲喊道：“啊——我沒犯錯——我要殺了你——”
聲音高亢，打破了樹林的平靜，良久之後，好像樹林深處還傳來回音。
大聲喊完，他感覺全身像斷了弦，猛然鬆懈，胸口的憋悶感，倏然減輕。整個人發軟，要倒在地上。
猛然，他的手被溫柔的小手抓住，暖暖的，滑滑的……
宋婉蓉柔聲急道：“還不快走在想什麼，有人來了。”
有幾個身影向這邊走來。快跑吧，如果被人看見，肯定要被當神經病抓起來！兩人一同跑過幾個街口，這才氣喘籲籲停下。
發現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宋婉蓉一甩手嬌嗔道：“把手放開，人家幫你，你還要——”
“我，我不是故意的。”
兩人無聲了一會。還是宋婉蓉打破沉默，嬉笑道，“喂，你剛才的聲音真難聽。還有，你說什麼不好非說想殺人，能不招人過去嗎！”
“我不想說你讓我說。我說了，你又笑話我。”趙雲軒道。
看趙雲軒急了，宋婉蓉抿著嘴，“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喊完之後，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挺舒服，心口憋悶感覺，減輕很多。”趙雲軒試了試，又為難道：“是不是每天都這麼喊？”
“不用，可選擇的方式很多。你隻要覺得舒服暢快就行。”臨別時，宋婉蓉再次囑咐道：“有什麼事別憋著，如果沒有人聊天，來找姐姐我。姐認你這個弟弟！”
“謝謝婉蓉姐。”趙雲軒很興奮，也很雀躍。
打聽好醫院的大夫護士輪流值班，宋婉蓉她們五天一個循環，一般不變動。預估到宋婉蓉下班的時候，裝作碰巧遇到她，聊聊天，逛逛街。
也許把婉蓉姐當作看病的醫生，或者知心的姐姐了。和美麗的她在一起，趙雲軒奇怪，自己內心居然很平靜沒有起一絲漣漪。
趙雲軒精神麵貌逐漸好轉，像變了一個人。看人不再躲躲閃閃，走路不再溜牆根。在食堂時，也能夠勇敢衝向擁擠的人群，打回一份相對可口的飯菜。與幾個同學坐在一起，邊吃邊聽他們胡吹亂侃，指點江山。
回到宿舍幾個同學打牌也會圍著看，熄燈後聽他們為女同學們打分、排序，偶爾還插上幾句。
隻是，功課拉下不少。上課時跟不上節奏，老師講解的重點如同雲山霧罩般模糊。
他不願找人求教，加上有老師在講課訓人時，偶爾提起“趙雲軒”三個字作為反麵典型，他更加反感，幹脆不再聽課，轉頭看窗外的雲淡風輕。
平時還好說，最尷尬、最難受的還是麵對考試。高中的大考小考繁多，就像平常吃飯一樣普及。除了期中、期末考試，又增加了月度測試。工作積極認真的老師們，還經常在晚自習時，到班上臨時發份考卷測驗。
老師間相互“撞車”的事，時有發生。曾經一節晚自習，發過三份不同科目的試卷，同學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完成哪一份好。
考試完，老師喜歡把成績當眾發下來，按成績從前到後排好，以示激勵。趙雲軒從前不偏科，現在也如此。每門功課都在直線下滑，共同勾畫出“好……一般……差”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