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和二房這兩天氣氛有些微妙,小崔氏身在其中,自然有感覺,婆母與二嬸向來要好,平日裏二房得了什麼好東西,二嬸李氏總會打發了人送來,婆母這邊也是一樣,顯的十分親密。兩房的下人也是常來常往的,可這幾天兩房人竟似突然就成了陌生人,不擔下人間不再走動了,婆母甚至在她麵前對二房的人提也不提。
奇怪的是,婆母好象也並不上心,要知道他們大房因公爹不管事,都是婆母一人撐著,仰仗二房的時候多,若是以前,二房與大房生了嫌隙,婆母一早就急了,現在卻表現的一派氣定神閑。竟象是沒這麼回事一般。
難道是因自己和三房突然間走的近了,二嬸那邊有意見?可看著也不象呀,如果真是因著這個,婆母隻怕早就說她一頓,來示好二房了。可婆母這幾天看著,倒好象心情極好的樣子,臉上的笑也多了。
小崔氏仔細想了想,好象自上次大姑奶奶回來,婆母就變得高興起來。甚至連對公爹,都更體貼了。
小崔氏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可也能想得出來,兩房的奇怪之處,同三房脫不了關係。
不管表麵上如果對長輩們尊敬,可私底下,小崔氏對分家時,二房上竄下跳的表現著實有些看不上眼。他們這一支雖說不窮,可那些家產在整個山陽城的富戶中,並不算什麼,就是公平的分了,又能損失多少?自家婆婆也是一肚子算計,可就如大郎楚歌說的,這般得罪三房兄妹兩個,欺之以幼,就真的占了便宜?
真是名聲都不要了。
也是五郎和五郎媳婦厚道,十一郎又小,受了這樣的委屈,也並不理論,若是換了一個人,鬧將出去,二叔父就是在整個山陽有不錯的人脈,那閑話也能淹死人。
分家給三房的薄了,也還罷了,如今倒又惦記著三嬸娘留下的那些嫁妝來,這樣也是一家人?真是連仇人都不如呢。要叫她說,他們文家受三叔父的餘澤少了?怎就不能善待三房兄妹呢?
文家的這些兒郎若將來真不指望出仕也還罷了,若是出仕,光這苛待手足的名聲,就落不了好,這樣的人家,誰願意去扶持相助?偏二嬸還是個心高氣傲的,還指著二房的二郎離歌,三郎宴歌將來出息呢。二叔瞧著精明的一個人,竟也跟著想不開,比自己那整天泡在酒壇子裏的公爹還要糊塗。至少公爹還曉得對五郎天歌和十一郎好!
小崔氏身為兒媳,不好拂逆婆母,但私底下提醒三房一二,結個善緣,還是能做到的。
“這幾天家裏有些不太平,五弟妹也多注意些。”
“大嫂?”陸氏被小崔氏一句話,說的眉頭一挑。大房二房這幾日有些別扭,她也是知道的,再加上揚州那邊的鋪子裏派人傳回來的話,陸氏心裏原就有些警惕。小崔氏這一說,陸氏不免想著,難不成是大房這回沒有惟二房馬首是瞻,所以兩房結了小怨?大伯娘難不成還能打消了分她婆母留下的嫁妝的主意?
小崔氏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什麼,隻是提醒五弟妹留個神罷了。”
小崔氏的好意,陸氏領了:“多謝大嫂提醒,我會留神的。大嫂留步吧,外頭太陽烈,我這就回了,不耽擱大嫂的時間。”
等回到自己院中,陸氏坐著想了一翻,又覺得自己先前的想法不對,如果大房真收手了,小崔氏不該是那麼個表情。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大房二房生份了呢?小崔氏既提醒她,就肯定和三房的事情有關,難不成那兩邊對她婆母的嫁妝,將來得手後如何分配,有了岐議?
想到這個,陸氏不免嗤笑了一回。旋即也就丟開了,不管怎麼鬧,現如今那些鋪子田莊都在曾家商行的手上,從律法到宗法再到世情,文家人打的那些主意,都是白搭。
不想她這邊才放下心,文天歌卻是一臉怒容的走了進來。
文天歌性子好,陸氏還從來沒見他如此發過脾氣,唬的忙起了身,道:“大郎,這是怎麼了?”
文天歌冷笑道:“還是要把我記在母親名下的事,大伯父這才說了沒兩天,四叔公叫了我去,這回竟是也不管我願意不願意,就要開祠堂了。”
陸氏就道:“你就沒說,先前父親已定下,你原是記在前頭已逝的婆母名下的?父命豈能違?就是你答應了,大母娘家李家也未必肯答應。這些年,你一直將李家當著外祖家來往的,年年都有孝敬,李大舅舅也待你如嫡親的外甥,大郎不如給李家大舅舅去封信,讓李大舅舅給你做主。”
李家也是離山陽不遠的泗州城的大戶,相比當年的文家,李家才是真正的書香人家,李家祖輩還曾出過一部侍郎,說起門庭,比文家要強不少,當初李家大舅,也是看上文鈺的才氣品性,這才將自家妹妹下嫁了。不想李氏是個沒有福氣的,文鈺得了官,接了妻子進京,原是過上好日子了,不想李氏無出,給文鈺做了納了良妾,結果倒是生了兒子,李氏卻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