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得了消息,知道長歌因著鄭家鬧休妻的事情,得去趟泗州城,也被氣的不輕。可惜她一時走不開,又想著長歌過去,鄭家心裏也多有忌憚,倒比別人去要好辦些,便讓紫藤收拾了長歌和雙木雙林的衣物,著人送去了鋪子裏。
又想著,真扯起皮來,長歌畢竟是個未嫁的姑娘家,有些話倒不好說,便叫了永青叔來:“你去北辰鎮,跟四爺和四少奶奶說一聲,鄭家要休了四娘,這不是小事,十一郎雖說去了,可有些話她不好講,讓四少奶奶若無事,也跟著四爺一道去。”
永青叔到北辰鎮時,四郎和左氏已經起程了。回來稟了陸氏,陸氏暗自點頭,小二房裏,也就四郎夫妻這一對明白人了。
有長歌在,鄭家就不敢胡來。左氏看著性子平和,其實也是個不讓人的,嘴皮子也夠利,鄭家在她麵前,也討不了好去,倒是放了心。
晚上與天歌一說,天歌也極生氣,雖說他同族中姐妹們並沒什麼交往,但也曉得四娘也是個知禮的好孩子,雖說性格要強些,卻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何至於到了鄭家,就過不下日子去?
自家的孩子總是好的,天歌便不問,也把錯處給歸到了鄭家頭上。何況那個鄭三的名聲,天歌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便道:“雖說分了家,但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四娘是個不錯的丫頭,咱們也不能讓她平白叫人欺負了。若有什麼需要咱們做的,你知道了,也盡份心。”
陸氏笑道:“還用你叮囑?家裏的姐妹裏,四娘同阿蕪的感情最好,她才一聽說,便帶了白家二郎去了泗州城,別人你不曉得,阿蕪的性子你還不曉得?且吃不了虧呢。別說鄭家不占道理,就是鄭家占了道理,阿蕪也有本事讓鄭家變得沒道理。這丫頭從來就沒吃過虧。再則,鄭家若同意和離,從此一別兩安,各自歡喜,咱們也不說什麼。明明四娘那丫頭行止無錯,鄭三還鬧著要和離,合該叫阿蕪去教訓他一頓。當咱們文家的姑娘好欺負的呢。這回若咱們不出頭給四娘做主,咱們家的姑奶奶往後在婆家真抬不起頭來了。”
天歌道:“是這個理。要說,當初四丫頭出嫁,也太急了些,但凡多打聽打聽,也不至於害了四丫頭。咱們阿蕪的親事,須得用心打聽才成。”
陸氏笑道:“這還用你說?那丫頭自己有了看中的,她是許了年底給咱們準話的。說是這麼說,我也留意著呢。書院裏青年才俊也不少,你也別什麼事都推給我,也幫阿蕪多留心。真有好的,可得先給咱們阿蕪留著。”
說的天歌大笑:“這還用你說?放心吧,書院裏但凡好的,我都記著了,心裏有數呢。”
卻說長歌到了泗州城,倒也沒急著去鄭家,而是讓白二郎派了人先去鄭家打聽,看鄭家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心裏也好有個數。
且,四郎和左氏夫妻還沒到,也得聽聽四郎和左氏的意思,畢竟他們夫妻才是四娘正經的親兄弟。
好在才剛住下,便聽守院的人稟報,說是四郎和左氏到了。
長歌忙把人迎了進來。
夫妻兩個的臉色都不大好,畢竟自家妹妹被婆家欺負了,任誰心情都好不起來。
兄妹間見過禮,四郎道:“又麻煩十一郎了。”
長歌道:“四哥說這個做什麼?家裏兄妹間,我和四姐的感情最好,四哥也知道的,沒的四姐姐被欺負了,我不管的道理。四哥和四嫂也別心急。我已經派人去鄭家打聽情況了,等人回來,咱們再商議一下,該怎麼辦。總歸不會叫四姐姐吃虧的。四哥和四嫂一路過來,想必也累了。我讓人準備了熱水,哥哥嫂嫂先去洗漱一翻,略歇一會兒,咱們再說話。院子我也著人打掃了,也不必去外頭尋客棧住,到底沒有自己的地方住著舒服。若是院裏差什麼,四嫂也不必與我客氣,跟我說一聲,我讓人給備上。”
四郎道:“那我和你四嫂先去洗漱,回頭再來說話。”
好在也準備了給他夫妻二人住的客院,長歌便叫了丫鬟領了兩人過去。
兩人才一進屋,丫鬟們便棒了熱水過來。四郎和左氏也隻胡亂洗了一下手臉,又換了身幹淨的衣裳,把帶來的行李歸置了。左氏打量了一下房間,見收拾的幹淨整潔,一應生活所需也都齊全,便問四郎:“郎君是先歇歇,還是去十一郎那邊?”
四郎這會兒哪有什麼心情歇著?
“去十一郎那邊吧。也不知道四妹現在怎樣了?”
左氏安撫道:“十一郎不是說派人去打聽了嗎?放心吧,有咱們在,鄭家也不敢太過份,總歸不會讓四妹妹吃虧的。不管怎樣,這回得和鄭家把話說清楚了。”
其實要左氏說,鄭三這麼樣的一個人,指望他改好,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四娘若再在鄭家過下去,也真沒個盼頭,還不如和離了呢。
但她畢竟隻是嫂子,這話卻不好講的。
不想她沒提這茬兒,四郎卻嘀咕道:“四妹妹若是想和離,我是支持的。她又沒生個兒子,那個鄭三也實在太不象話了,真要在鄭家過一輩子,四妹哪裏還有什麼幸福可言?便是和離回家,我們養她和寶兒就是,也不過是添雙筷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