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牡丹娘子一行回了房之後,墨玉這丫頭因摸清了葉子的脾性,知她現在對修道心有所動。且自己方才又看清了修道一行人,去的正是弈禮的房內。因此,便裝作無意間,將修道的行蹤告知了牡丹娘子。果不其然,那葉子一聽這消息,便有些神不守舍起來。
墨玉見狀,便順水推舟地鼓動牡丹娘子,去弈禮屋裏轉轉。且隻說是為了借弈禮的白玉棋賞玩一番,順道也可探清修道她們在房內在做些什麼。那葉子一聽,不禁有些心動了。隻是仍有些猶豫,便道:
“你說的是不錯,可是這弈禮現在正在待客,我這樣貿然闖進去,怕是不太好吧?”
墨玉聽了,便笑道回道:
“娘娘可真是多慮了呢,想那弈禮不過是個棋優罷了,有什麼要緊?可娘娘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貴,如今娘娘肯移步去她的房間,也是看得起她罷了。哪還有什麼好不好呢?且娘娘平日裏,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今日反倒不敢了呢?”
想那葉子平時,是從來都不把樓內眾藝女放在眼裏的,如何今日竟會對弈禮有此顧慮呢?其實,要細說起來,葉子這樣遲疑,也不是在擔心弈禮,而是因為那修道此時正在弈禮房內,所以葉子不想表現得太過飛揚跋扈罷了。
隻是,剛才她聽了墨玉的那番挑動之語之後,那好強之心不禁又起來了。且這會兒,她也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弈禮那坐上一坐了。
想到這兒,那葉子便對墨玉道:
“誰說我不敢了?哼,我不過是看著那弈禮她好歹也是個棋優,想給她個麵子罷了。且她那屋裏,又十天半月地都接不到一個客人,這次好不容易來了幾個公子,我這一去,再壞了她的好事,可不是我的罪過了嗎?”
墨玉聽了忙笑道:
“阿彌陀佛,娘娘可真是菩提心腸。弈禮姑娘要是知道了娘娘這樣疼她,還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呢?不過娘娘,話又說回來,這弈禮姑娘屋內平日裏來的客人,少得可憐,也是她的不是。娘娘閑時,也該多教導教導她才是,想來那弈禮也定會明白娘娘的苦心呢?”
葉子聽了這話,頗為讚許地點了點頭,笑道:
“正是呢,我過會兒就要去看看她……墨玉,你來替我梳洗一下。且既是去教導她,我也應該穿得正式些才行,以示尊重。”
墨玉聽了,心知為何,卻不點透。隻笑嗬嗬地扶著葉子坐在了梳妝台前。那巧音見狀也湊了過去。
葉子坐在桌前,望著麵前那琳琅滿目的首飾,竟不知該如何下手。巧音見狀便拿起一枝白玉釵雙手遞給葉子,討好地問道:
“娘娘,這個玉釵怎麼樣?”
葉子接過來後看了看,卻是搖了搖頭又放在桌上道:
“這個釵太素淨了些,平日裏家常戴還好,出門戴就小氣了點。”
巧音一聽,便指著那頂華美無比的鏤金點翠蓮花冠道:“娘娘,若說大氣,奴婢倒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葉子聽了這話,目光在那頂冠上停留了幾秒鍾,後又擺手笑道:
“隻是去弈禮那兒說說話兒罷了,哪用得著這樣隆重?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這個蓮花娘子有多愛顯擺呢?不好不好……”
巧音見自己提的兩個建議都被葉子否決了,不禁有些泄氣起來,隻訕訕地立在那兒,再不言語。墨玉見狀,便在心內偷笑了一回。
葉子見巧音和墨玉都不說話,隻好自己來拿主意。隻見她的目光在桌上掃了一遍,之後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墨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是一對精致小巧的金鑲玉步搖。於是她便心領神會地把那對步搖拿過來,雙手遞與葉子,笑道:
“娘娘,你看這對步搖做工精巧,豔而不俗,真是好看呢?要不,娘娘今天就戴這個?”
葉子接過那步搖後,看了一看便將它遞與墨玉,頭也不抬地回道:
“就是它了。”
墨玉一聽,連忙小心翼翼地將那對步搖插在了葉子發髻之間。葉子抬起頭,望著鏡子裏楚楚動人的美人兒,不禁露出了滿意地笑容。
話說這會兒,修道在布舉的帶領下,去了三樓藝女待客之地。而弈禮的房間,就在三樓最裏麵第二間,較為偏僻。
三人在樓道裏走的時候,經過一個房間,且這房間不似別的屋子那樣房門大開,而隻半掩著。修道見狀,便好奇地朝裏望了一眼,卻見一位身形瘦削的女子,背對著門口在桌前坐著。桌子上隻放了一把琴,且那女子雖把手放在琴上,卻並不見她動手……
修道正欲再仔細看上一看,那邊布舉卻在一個房間門前站住了,隻叫他快些跟上,修道隻好暫且離開了。
且說三人進了弈禮的房內之後,卻不見一個侍女出來迎接。且看這屋子裏,擺設也實在是簡陋太不像話,除卻必備那幾件家具,和牆上掛了幾幅書畫之外,竟再無別的器物作裝飾。
修道正在納罕間,忽聽得身後一個虛弱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隻聽那聲音說道:
“有客來訪,弈禮未能遠迎,還望公子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