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趁著遷居這三日,許書顏也終於完成了送入宮裏給娘娘們的繡品。
蔥綠的碧葉,水紅的花苞,再襯上流雲紋樣的月白絲底兒,連見慣了許書顏手藝的翠袖挽歌都忍不住嘖嘖稱讚。
“小姐這荷包呈入宮裏,若是不得貴妃娘娘青眼,奴婢是打死也不信的。”挽歌一臉的興奮,覺著憑自家主子的手藝,定然能比下一幹貴族小姐們,然後自己也能巴巴跟入宮裏去見見世麵。
“你就知道拍馬屁!”翠袖伸出纖指戳了一下挽歌的腦門兒,笑道:“不是還有兩日的光景才交功課麼,小姐,您不準備再添些什麼了麼?”
“不用繡了,就這樣。能不能入得三姑奶奶法眼,就看其他姑娘們的繡品是什麼樣子了。”書顏倒也不太在意。本來自己的繡功就是極上乘的,再加上另辟蹊徑隻繡了骨朵兒,想來在一片繁華從中能得了個異彩也說不定,心裏自然覺得穩當。
“奴婢倒是瞧了這梅院三位表姑娘的繡品。”說話間水月端了幾樣小點進屋,恭敬的遞上了再許書顏的手邊,側眼瞧了瞧那荷包,滿眼的驚豔:“雖說也是精美非常,但和姑娘這個比起來,品次倒是差了兩截。”
“怎麼說?”翠袖過去攬了水月的手腕,知道她在錦上園待的日子長些,也是算見過些世麵的,加上她一直對女紅繡品極有心得,宅子裏的人都是知道的,便真心想聽聽她的意見。
朝著許書顏福了福,水月便道:“先前姑娘不是讓奴婢給那三個院子送些小點過去麼,就看到表姑娘們都各自在屋子裏使暗勁兒呢。雖然沒仔細瞧,卻也看了個大概。杏姑娘繡的是個蝶舞花間,一隻大紅的蝴蝶倒也精巧富貴,隻是偏生奪去了不少海棠花兒的光彩。繡姑娘卻是個俗氣的主兒,就是六朵兒盛開的海棠花兒一團和氣的聚在一處,隻點綴了兩片碧葉,看起來倒是討喜,卻未免有些不入流。至於彤姑娘……”
頓了頓,水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掩了掩唇角:“彤姑娘海棠花兒繡的中規中矩,卻都把心思花在了臥在花下的一隻雀鳥,一眼看去,哪裏還看得到花,隻一個四不像的鳥兒臥在那兒,著實讓人不解。”
想起柳若彤,許書顏也忍不住笑了:“她還小,自然是不會花心思在這些事情上的。”
“姑娘這下放心了吧。”其實是翠袖聽了放心不少,看許書顏遞過的顏色,從袖口掏了個銀裸子塞到水月手中:“這次算你機靈,姑娘賞你的。”
“謝姑娘裳。”乖巧的福了一禮,水月又退下了,因為得了個賞賜,麵上自然是欣喜的。
用過午膳,覺著有些累了,許書顏便讓翠袖收拾了繡籃,讓她們侯在外麵,自己合衣睡了一會兒。想著下午起來再讓丫鬟們收拾東西,因為朱嬤嬤那兒已經派人來通稟,黃昏時候就可以回到攏煙閣住了。
……
幾日不曾回來,攏煙閣卻也沒什麼變化。因為每日朱嬤嬤都派了婆子過來打掃,連插在瓶子裏的花枝都還是掛著露水的,透著股子新鮮勁兒。半人高的熏爐也是早就起好了,渺渺香煙絲絲繞繞,聞著就覺得心神穩當。瞧著並無需要自己的地方,許書顏隻吩咐丫鬟們將打包的東西再放回原處,便自個兒捏了本詞集去到湖邊,樂得安安靜靜一個人好生呆呆,等丫鬟們收拾房間去,也沒人打擾。
隻是天不遂人願,不一會兒就來個擾人心的。
“四姑娘真是悠閑自得啊。”
不用回頭就知道來人是誰,許書顏丟下詞集,揚起一抹極淺的笑意:“公子也趕著今日便搬回來呢。”說罷起身,做個了邀請的姿勢,讓來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