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書坊的繡房內,小姐們早已經是等的不耐煩了。
特別是祁玉冷,雖然板著個臉,卻老有人過來道喜,因為陳嬤嬤上次也說了,這批繡品裏就她的最出挑,定能爭得一個席位。可周圍人越是這樣說,祁玉冷心裏就越沒了底。畢竟宮裏貴人們的心思那是最難猜的,就算自己的手藝越過其他人許多坎兒,卻也不一定能討得她們的歡心。腦中勾勒著荷包的樣子,卻因為太過緊張而模糊了,連針腳細不細都有些想不起來了。
“冷姑娘,您就別擔心,瞧,冷汗都沁出額頭上來了。”黃杏兒不隻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遞了張絲帕過去:“若是您都緊張,那我們這些豈不是要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兒了才算?”
蹙了蹙眉,祁玉冷有些不喜歡黃杏兒的打趣兒,但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隻好別扭的笑了笑,卻推辭了那張看起來有些殘破的絹帕。
“姐,你說我的那個破荷包不會被貴人們選中吧。”祁玉晴倒是鮮少開口議論女紅之事的。一來是對自己女紅功課沒什麼信心,二來曉得自己許了人家,雖然對方是個半傻的人,卻也是沒了機會再讓宮裏給指婚,所以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倒顯得輕鬆了許多。
“你也想,就是人家還看不上眼。”接話的是姚文繡。
其實姚文繡也是心存嫉妒的。山西喬家,那可是大大的金主兒啊。雖然官戶人家都看不上經商之人,但祁家卻是頂了世家大族名頭的真商人,三十多家書院表麵看起來是個文墨仕途場所,說白了和經商有何區別。所以姚文竹知道有銀子在手的好處,自然不會像祁玉晴那樣嫌棄什麼。
想著總比自己嫁了一個小吏來的實惠,就不由得看祁玉晴愈不順眼了,總覺得她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晴姑娘年紀不大,十三四歲的姑娘罷了,也看不出姚文繡的諷刺和挖苦,隻當對方說的是實話,拍了拍胸口,似是心中安慰了:“也對,竹姐姐這樣一說,我才放心了呢。”
姚文繡翻翻白眼兒,心想你這是真傻還是假笨啊,我埋汰你的話都聽不出來,虧得生了個聰慧機靈的樣貌。不過好像生的越美越傻笨,前些日子裏還巴巴的去跳湖想到這兒,心裏那個酸啊,就差直接脫口而出“你不嫁我替你嫁”的話了。
大家說著話,卻現祁玉悠一直都蹙著眉,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許書顏隻好湊了過去,從繡藍裏掏出一個油紙包,剝開取了一粒糖漬梅子遞給她:“瞧你的臉苦的,吃個甜的進去中和中和吧,別讓人家以為你是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兒。”
抬眼看了書顏。祁玉悠懶懶地擺擺手:“我不喜歡吃甜地。總覺膩地狠。”
“這是用蜂蜜釀地。撈出來又曬了三天。沒那些蜜餞之類地甜。反而叫著還有一股回酸味兒。”說罷悄聲湊到祁玉悠耳邊道:“這兒鬧騰地像個集市。吃上一顆這個。保準你就清醒了。總有個事兒做不是!”
“你總是愛搗鼓那些個小玩意兒。這又是親手做地麼?”祁玉悠動心了。伸手捏了個在眼前看。覺著醬色有些難看。緩緩放入口中。先是一甜。後麵接著就開始酸了起來。讓人一下子就醒了不少。
“也不是。就把老家那會兒聽到地法子告訴了水月。她倒是個伶俐地。沒兩天就搗鼓出了這東西。翠袖她們都說看著沒賣相。嫌棄著呢。我卻愛地很。帶在身上若是犯困了犯暈了就吃一顆。保管精神。”書顏見祁玉悠總算是笑了。這才滿意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