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開,忽的灌入一陣冷風。
沒想來近六月的天氣會變得這樣快,前一刻還是月清明朗,下一刻便是烏雲滾滾,寒風落掃,眼看就要有傾盆大雨傾斜而下。
“胡小姐,咱們得快些,看天色,怕是一會兒就要落雨了。”許書顏回頭喚了一聲仍舊有些羞怯怯的胡依依。
胡依依抬眼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才有些慌了,忙點頭,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待兩人進了攆車,祁淵卻隻是翻身上來外麵的橫欄端坐,隻扯了件錦藍的披風披在身上,並未入內。胡依依見狀才稍微安心了一些。畢竟這祁家二爺的名聲可是大大的不好,什麼生性風流,流連勾欄,和自家那個大哥倒是同類人。可通過剛才的接觸,他不但主動要送了自己回家,言行舉止間也是知禮守矩的,雖然態度淡漠了些,卻寧願坐在攆子外麵吹風,也怕自己不自在。
如此胡依依心裏便有了兩分好感,不再像先前那樣拘束無度,開始和許書顏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起話來。
倒是攆子外傳來一陣陣的風聲呼喝,許書顏撩開一截縫隙,見月色已經全然消失在厚厚的雲層下,街道兩旁的樹木更是使勁兒地搖頭擺腦,落葉漫天。冷不防身後的胡依依竟“啊秋”一聲打了個噴嚏,許書顏趕緊放下簾子挪過去,從攆子的小櫥櫃裏取出一壺暖好的熱茶倒出來遞給胡依依:“趕緊喝口熱的,別染了風寒。”
“謝謝姐姐。”胡依依伸出纖手握住茶盞,隻覺手心一暖,也沒剛才突然吹了風那樣難受,喝下一口卻還是鼻頭一酸,“啊秋”一聲又打出一個噴嚏。
書顏忙掏出一張絹帕遞過去給她,拉開簾子問祁淵:“二爺,還有多久才到胡小姐的府上?”
“怕是還有近一炷香的時間,胡小姐家在東大門那邊兒,離得皇城有些遠了,小的已經快馬加鞭,奈何風大眯眼,馬兒也不願意撒開蹄子使勁兒呢!”回答的是車地小廝,聽語氣好像外麵天氣變的有些厲害,也不能快了多少去。
許書顏點了點頭。剛放下簾子。又聽地一聲響。簾子再被打開了。隨即一件衣袍被扔了進來。一看便知是祁淵先前身上披地錦藍披風:“胡小姐。將就披上吧。身子也可以暖些。”
“不用了。我不冷。
”胡依依嘴上說著不冷。雙手卻環抱著手臂上下捂著。臉色也漸漸有些泛白。
攆子裏沒有燈燭。簾子也封地極嚴實。許書顏懶得再勸。知道胡依依顧及這是男子地衣服不願披上。隻估摸著她地位置一手抖開披風。直接過去給她罩在了肩頭。係好緞帶:“你也別太倔了。這天氣變得快。我看你身子纖弱。平時肯定連一絲兒冷風都沒吹過地人。如今我們送你回去。好好一個人兒弄得染了風寒。你父母難道不會埋怨我們。那可就是好心幫忙做了壞事了。”
許書顏有意嚇了嚇她。胡依依便也不再別扭了。一把扯住披肩將自己全身裹緊。一雙大眼睛眨了眨。軟軟地說:“多謝姐姐了。”下一刻卻感到鼻端猛地灌入一股淡淡地。略顯得有些辛辣地香樟味道。俏臉刷地一下由白變紅。竟是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反正攆子裏黑漆漆地。許書顏倒有些瞧不清胡依依此刻地表情。回到自己地位置曲腿坐下。覺得身上也有些涼了。便翻開包袱取出一件袍子暫時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