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斷斷續續帶著哭腔,總算是把事情講明白了。
原來,蕪蘭有個親姐姐也在錦上園做事,因為年紀大些,早進來兩年,被派到了雍少爺那兒當差。
說是伺候雍少爺,其實就是在柳如煙手底下的周嬤嬤跟前做事。周嬤嬤在錦上園是出了名的嚴苛,半點錯事都要懲罰。但她手段隱秘,即不打也不罵,就隻是罰丫頭們不許吃東西。
蕪蘭的姐姐喚作蕪梅,年方十四,伺候小少爺也有兩三個年頭了,卻常常因為觸怒或者冒犯了周嬤嬤而挨餓。蕪蘭就常常藏起一些糕點饃饃,偷偷給她塞一些過去,讓姐姐的日子好過一些。
蕪蘭兩姐妹也曾想過給主子們求情,至少調離那個周嬤嬤的手下,可身上既無半點傷,就算常常挨餓也不能證明周嬤嬤虐待她們,隻好一直忍著。
直到今兒個晌午,蕪梅因為不小心打翻了雍少爺食用的羹湯,被周嬤嬤又勒令不得進食。上午的時候本來蕪梅就洗了半天的衣服,已經是餓的前胸貼了後背,午膳沒吃,晚膳也沒吃,柳如煙那兒的丫頭又礙於周嬤嬤威懾而不敢偷偷給她帶吃的,見蕪梅實在可憐,就悄悄過來通知了蕪蘭,讓她去送些果腹的糕點。
蕪蘭一直把手上的事情做完,等姐姐們都用過晚膳,才挑了些剩下的點心,想趁著天黑過去送飯,哪知卻被翠袖和挽歌發現。
許書顏蹙眉聽完蕪蘭的講述,心頭酸酸的。知道她們這樣親姐妹都賣身到錦上園當差的,情意自然不比別人,就算冒著風險也會相互幫襯。但許書顏不明白的是,為何蕪蘭不一早就來求自己幫忙。雖然對方是柳如煙的下人,但這等小事,不過一句話的事情,若她偶爾過問相幫,應該就會讓蕪梅的日子好過起來。
想到此,許書顏輕輕扶了蕪蘭起身,借著月色替她擦幹了眼淚:“今日怕是不行了,明兒個我親自去一趟二姨太地柳宜齋,找她討來你姐姐。”
“小姐。”翠袖一聽。趕緊拉了許書顏到一邊。看了看蕪蘭期望地眼神。有些不忍地勸道:“你可知奴婢們為什麼不讓蕪蘭告訴您此事。隻因您地性子。若聽說了。定是要像剛才那樣。親自上門去找二太太求情地。可蕪梅畢竟是人家地丫鬟。小姐若就此前往。豈不是讓二太太麵子上過不去。
自己手底下地嬤嬤虐待丫鬟。難道她是傻地不知道麼?聽說這周嬤嬤是二太太以前地奶娘。如今在園子裏仗著二太太很有兩分體麵。就是朱嬤嬤聽說了此事也不敢去說什麼呢。”
“翠袖。你考慮地這些難不成我沒想過麼?”許書顏拍拍她地手。轉身過來對這大家說:“放心吧。水去了。正好我這房裏還缺一個人手。就以蕪梅是蕪蘭地親姐姐為借口。親自去要了她過來就好。本來我當初是想等一陣子把蕪雪調過來地。但她在水閣待得也閑適愉快。回頭我去給她說說。她也是定能理解地。”
“姑娘。若能把姐姐調到攏煙閣。奴婢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地恩情地!”蕪蘭一聽。又是驚又是喜。又是哭又是笑。趕緊又伏地連連磕頭。嚇得翠袖和挽歌趕忙將她扶起來。替她擦著有些磨破地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