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半夏就把寧棠的醒酒湯給煎來了。
寧棠為了能在衛泱這兒多賴一會兒,捧著醒酒湯特意一口一口喝的很慢。
衛泱不明所以,隻道:“這藥還是得大口大口的喝,喝慢了多苦。”
為了能在衛泱身邊多留一刻,別說醒酒湯,即便是再苦的藥,他也樂意一口一口的慢慢品。
“並不覺得苦。”
不苦?衛泱心中疑惑。
難不成寧棠也與她一樣,舌頭有些失靈了?
衛泱正琢磨著,就聽半夏來報,說翟琴師到了。
這個翟清倒是很自覺,每日到了時辰就準時來她這兒報道。
“主子可要見翟琴師?”半夏問。
“叫他在外屋架上琴彈吧,本公主在這兒能聽見。”
半夏看的出,她家長公主是有意要整治翟琴師。
想那翟琴師到底是太後跟前的紅人,長公主這樣三番五次的戲弄翟琴師,隻怕…隻怕有些不妥。
但主子跟前,哪有奴婢指手畫腳的份兒,半夏隻得依照衛泱的吩咐去辦。
翟清是個識相之人,也是個頗為隱忍的人。
這點屈辱,他還受得。
片刻,外屋便傳來了琴聲。
見衛泱聽到琴聲以後,臉上毫無讚賞,反而是滿眼的鄙夷,寧棠不禁問:“這個翟琴師,就是那個翟清?”
“就是他。”
原來如此,怪不得衛泱會對此人懷有那麼深的敵意。
此番,寧棠剛從北關回來,就聽說他姨母太後樊昭在身邊豢養了好幾個男寵。
而那個喚做翟清的男寵,似乎是樊太後最看重的一個。
至於怎麼個看重法,說出來都能驚掉人的下巴。
區區一個男寵,一個奴才不如的人,竟然能自由出入樊太後的內外書房。
論權利,簡直堪比閣臣。
寧棠清楚的記得,上回他奉命入宮,與樊太後商議去行宮接衛泱回宮的事宜時,曾在景和宮的正殿外,見過那翟清一麵。
那翟清是如傳言所說,生的相貌堂堂,十分朗逸俊俏。
但再俊美的麵容,再一塵不染的衣裳,也蓋不住他那一身邪佞之氣。
寧棠不敢斷言那翟清絕非善類。
卻敢說,那翟清絕不簡單。
衛泱雖是樊太後放在心尖上疼的寶貝。
但衛泱這樣肆無忌憚的戲弄打壓翟清,真的沒問題嗎?
寧棠心中雖有此疑慮,卻知衛泱是個極聰慧的姑娘。
無論與誰過招,小丫頭總不至於吃虧。
倒是那個翟清,真是有眼無珠,敢得罪衛泱,往後可有他受的。
在慢慢吞吞的將醒酒湯喝完以後,寧棠也不好意思再賴著不走,便起身告辭。
“我送你出去。”衛泱也跟著起了身。
能與衛泱在一起多待哪怕一會兒,寧棠也是高興的,便沒拒絕衛泱的好意。
兩人剛走出裏間,就見一身白袍的翟清正坐在琴桌前撫琴。
見衛泱和寧棠出來了,翟清立刻起身向二人見禮。
“誰叫你停了?繼續彈。”衛泱瞪著翟清,口氣不善。
幾日下來,翟清早已習慣了衛泱的種種刁難。
沒有顯露出絲毫不悅,更沒有出言辯駁一個字,隻管繼續彈奏未完的曲子。
“翟琴師別看我不懂彈琴,耳朵可是靈的很。你今日這琴彈的,明顯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