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紫川聽的出,衛泱這分明是話裏有話。
他正預備開口說點兒什麼,就見衛泱將才濾好渣的湯藥端起,送到了嘴邊。
“仔細燙著,稍後再喝。”
“無!礙!”衛泱一字一頓,咬字很重,分明是在與徐紫川賭氣。
“隨你,左右燙的不是我。”徐紫川冷聲道。
他本無意衝衛泱發火,隻是見不得衛泱拿自己的身子來玩笑。
徐紫川一句冷冰冰的隨你,徹底澆熄了衛泱心底本就微弱的那點兒氣焰。
論毒舌,她怎麼可能贏的過徐紫川呢?
衛泱甘拜下風。
這不是才認輸,而是從來就沒贏過。
徐紫川太了解她了,而反過來,她對徐紫川的了解甚至算不上冰山一角。
真不公平!
衛泱脾氣上來,偏不理徐紫川的激將法,張口就要去喝碗中滾燙的湯藥。
徐紫川見衛泱不是說說而已,是要動真格的,立刻就急了,“你吹涼了再喝!”
衛泱是故意在跟徐紫川賭氣,可她又不傻,哪會為了爭口氣真去傷害自己的身子。
衛泱一邊吹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湯藥,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品茶。
徐紫川鬆了口氣,本欲出言責備,卻又不忍心,隻是坐在一旁默默的盯著衛泱。
衛泱這碗湯藥,足足喝了一盞茶的工夫才喝幹淨。
衛泱喝藥,一向豪爽,這碗藥大概是她有生以來喝的最慢的一碗藥了。
如此說來,還挺有紀念意義的。
而事實上,今日的確將成為一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徐紫川,謝謝你。”衛泱剛放下手中的空藥碗,就望向身旁的徐紫川,語氣鄭重的說。
徐紫川不解,今日本該是他向衛泱道謝的,可衛泱卻沒頭沒腦的向他道謝。
衛泱的反常之舉叫徐紫川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你怎麼了?”徐紫川問。
衛泱莞爾,“謝謝你這段日子,每日都親自為我抓藥和煎藥。你都看見了,你親手為我抓的每一副藥,還有這最後一副藥,我都有一滴不剩的好好喝下。”
最後一副藥?
“此言何意?”
衛泱臉上依舊掛著淡笑,“徐郎中想多了,我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字麵的意思。”
衛泱說著,從袖中掏出才從樊昭那兒討來的令牌,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徐紫川手中,“你帶上它,明日就出宮回鄉去吧,母後那邊我會好言解釋,絕對不會給你招來任何麻煩,你可以放心。”
“為…為什麼?”
“因為我不需要你了。”衛泱故意用輕描淡寫的口氣說,“我已經知道如何在毒發之時施針自救,也知道眼前這副藥的全部配方。徐紫川,我已經不需要你了,與我而言,你已毫無價值。”
“你不必刻意與我說這樣無情的話,我知道,你心裏並不是這樣想的。別用如此可笑的借口來搪塞我。”
徐紫川口氣篤定的講,目光沉著,仿佛一眼就能看到衛泱的心底去。
她這隻狐狸道行尚淺,怎麼能騙過徐紫川去?
可衛泱偏不肯承認,依舊嘴硬道:“我心裏就是這麼想的,你愛信不信。總之,我不想再見到你。”
衛泱說完,立刻起身,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徐紫川起身,衝著衛泱的背影道:“我曾與你說過吧,眼下這幅藥隻能暫時壓製住你體內的毒,多則一年,少則數月,這藥就會對你體內的餘毒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