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比誰都清楚龐如燕的真麵目,她知道樊昭無比厭惡龐如燕,而她心裏對龐如燕的厭惡,一點兒也不比樊昭少。
奈何衛渲就是近乎癡迷的喜歡著龐如燕。
如今龐如燕已死,為顧及衛渲的心意,她從來都不在衛渲麵前說龐如燕一個不字。
而樊昭作為衛渲的親娘,對衛渲這個兒子的確是少了些體諒與耐心。
即便養隻寵物,寵物驟然離世,主人也會傷心很久。
更何況衛渲失去的是他的發妻,是他此生的摯愛。
一年而已,不為龐如燕,隻為自己的兒子心安,樊昭就不能往後退讓一步?
或者,樊昭是覺得快刀斬亂麻對衛渲才好。
可衛渲他好了嗎?
衛泱看到的是日漸消沉的衛渲。
何止消沉,簡直是頹廢。
衛泱覺得,樊昭若是再這樣逼衛渲,不定哪日,衛渲就瘋了。
難道這就是樊昭想要的?
將衛渲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柴?
樊昭究竟是真的不懂如何做一個好母親,還是隻想坐穩她攝政太後的寶座?
衛泱有些茫然。
衛渲可是樊昭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娘會害自己的親骨肉?
衛泱不信,也不願相信。
但在親情素來淡漠的皇族中,手足、骨肉相殘的事都太尋常了。
樊昭會算計衛渲,也隻是遵循傳統而已。
“皇兄,我會去勸勸母後,求母後收回成命。”衛泱與衛渲說,雖然對此事並無把握,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衛泱可以預見,倘若衛渲真在樊昭的重壓之下,在今年中秋立樊悅萩為後。
那麼,不僅樊昭與衛渲之間的母子情會不可逆的大大惡化。
衛渲與樊悅萩之間才剛剛緩和些的夫妻之情,也會徹底僵死。
樊悅萩無辜,必將成為樊昭與衛渲爭鬥的犧牲品。
“妹妹不必去勸了。”衛渲說,“那些事我都聽說了,妹妹這陣子已經夠煩了。”
“皇兄都聽說了。”
衛渲點頭,“我瞧妹妹的臉色很差,是病了?”
“沒有,妹妹挺好的。”
“那就好。”衛渲一聲長歎,“人心難測,真想不到三皇妹竟是那樣的狠心惡毒,隻是將她送去庵裏修行,當真便宜她了。”
“庵中的日子清苦,三皇姐是享慣了福的人,一定會覺得很苦,很煎熬。這懲罰可比一刀殺了她,還叫她難受。”
“庵裏的日子再煎熬,有皇宮裏的日子難過?若有的選,我才不願當這個皇帝,寧願去廟裏出家當和尚。”
一聽這話,衛泱不免有些慌張,“皇兄莫要胡說。”
衛渲又是一聲歎,情色慘淡,眼中帶著深深的落寞,“眼前就你我兄妹,皇兄與妹妹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其實我挺羨慕妹妹的,妹妹是姑娘,遲早都要出嫁的,出嫁就意味著能離開這個皇宮,真好。”
“皇兄……”
“皇兄不是要逼著妹妹出嫁,就是想與妹妹說,若來日有機會離開這個皇宮,妹妹一定不要猶豫,更不要有所留戀,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皇兄,我哪兒也不去,就留在宮裏陪著皇兄。”
“我的傻妹妹。”衛渲說著,輕輕的摸了摸衛泱的頭,“妹妹一心為我,我這做兄長的難道就不心疼妹妹?妹妹隻管答應我,若來日有機會,一定要走的遠遠的,不要像皇兄一樣,除非死了,否則永遠都沒法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