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衛泱再次醒來,天已經黑透了。
徐紫川仍是一樣的姿勢坐在床前,輕挽她的手,靜靜守著她。
“不累嗎?”衛泱問,聲音聽來依舊啞的厲害,“回去歇著吧,叫李姑姑來陪著我就好。”
“我想陪著你。”徐紫川很幹脆的應道,丁點兒要鬆開衛泱的意思都沒有。
衛泱也想徐紫川能這樣一直陪著她,尤其是在才發生了那種事之後。
盡管她嘴上不肯承認,但心裏還是多多少少有些慌亂不安的。
她今日親眼目睹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慘死在她麵前。
而她也險些被人活活掐死。
同時麵對他人的死亡,自身又瀕臨死亡,心裏那種滋味,說不清道不明。
非得親曆過的人才能明白。
徐紫川是懂她的。
衛泱望著徐紫川,不免想起徐紫川心口那處足以致命的刀疤。
多年以前,還隻是個孩子的徐紫川,曾與她經曆過同樣的絕望。
不,是比她更深的絕望。
當年,那樣年幼的徐紫川,究竟是如何挺過來的。
衛泱不由得握緊了徐紫川的手。
對於徐紫川的過去她無能為力,但她卻想竭盡所能,給徐紫川一個平順安穩的將來。
“怎麼了?”見衛泱隻是盯著他不說話,徐紫川難免有些擔憂,“是身上疼?”
“不疼。”衛泱答,隻要有你徐紫川陪在我身邊,再疼我也能挺過來。
“趙興方才已經回來了,想見他嗎?”
衛泱精神一振,“我能見他?”
“見是可以,但為了嗓子考慮,得少說話。還有,一定要……”
“心平氣和。”衛泱接著徐紫川的話道。
聞言,徐紫川微微勾了勾唇角,分明是笑了。
就算隻是淺淺一笑,對衛泱來說,也是能夠給予她極大撫慰的靈藥。
看來,等她精氣神恢複到差不多的時侯,她有必要與徐紫川好好探討一下,藥物治療與精神治療相結合的事了。
但眼下,還是正事要緊。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聽趙興說說,翟清身陷慎刑司的慘境了。
趙興得召進了衛泱的寢殿,一進屋沒請安,倒是先伏地告罪起來。
說的話與徐紫川之前說的簡直如出一轍,都是怪自己沒能盡職盡責的保護好衛泱。
“趙興,你氣死我了。”衛泱白了趙興一眼。
“奴才有罪,但憑長公主責罰。”
被氣死加一。
“依我如今的嗓子,不能說太多話,叫徐郎中與你說吧。”衛泱望向徐紫川,“把我之前與你說的話……”
沒等衛泱把話說完,徐紫川就點了點頭,與衛泱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衛泱便乖乖的閉上嘴巴,聽著徐紫川開導趙興。
誰說徐紫川不善言辭的?
說他口齒伶俐,巧舌如簧也不為過。
徐紫川隻是平日裏不愛說話,才給人以笨嘴拙舌的錯覺。
雖然很不甘心,但衛泱不得不承認,徐紫川的口才比她好。
“我說好了。”徐紫川輕輕的捏了捏衛泱的手,“這都是你想說的吧?”
“你說的比我好。”衛泱莞爾,又扯疼了自己腫脹的臉。
想要笑一笑,竟然也這麼疼。
這一切都是拜翟清所賜。
翟清,本公主可不是什麼聖母,咱倆之間沒完!
若一定要做個了結也可以,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