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棠別過臉去,他不敢再看衛泱。
他怕他一時意氣,會忍不住說出挽留衛泱的話。
“咱們走吧。”寧棠說完,便轉身跨上了踏雪。
兩人各自騎著馬,並行向前。
即便眼下已經掌握了一些騎馬的訣竅,但對騎馬這件事衛泱依舊喜歡不起來。
仍然覺著騎在馬背上每一下顛簸都無比煎熬。
但今日是個例外。
能像這樣與寧棠一同騎馬還是第一回,但願不是最後一回。
從前,衛泱覺得十裏地對她來說已經很遠了。
畢竟,她打小就長在宮裏,皇宮雖大,但方圓卻遠沒有十裏。
可眼下她卻覺得十裏地也不過如此,似乎眨眼間就走完了。
看著道邊的十裏亭,衛泱想,她與寧棠最終道別的時刻真的到了。
“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寧棠率先開了口。
若放在平日裏,衛泱一定會打趣寧棠一句,笑寧棠說話何時變的這麼文縐縐了。
但此刻,她卻笑不出來,也說不出那麼輕鬆的話。
甚至連“保重”二字都如鯁在喉。
“會去看我的吧?”衛泱問。
“答應過你的事,我何時食言過。”
衛泱點頭,“寧搗蛋,咱們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寧棠說完,深深的望了衛泱一眼,便策馬向回城的方向奔馳而去。
他該讓衛泱先走的。
但以他此刻的心情,他根本就做不到坦然的目送衛泱離去。
寧棠隻覺得眼眶生疼。
他沒有哭,隻是風沙太大迷了眼。
“寧將軍留步。”
寧棠正有些晃神,忽然聽見背後有人在喊他。
這個聲音分明是……
寧棠勒停了馬,轉身一瞧,果然是徐紫川騎著馬從後頭趕了上來。
“徐郎中追來做什麼,可知我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我嫉妒你,嫉妒的想要狠狠揍你一頓。”
“在下追來並無惡意,隻是有句話想與寧將軍講。”徐紫川一臉從容的與寧棠說。
寧棠嫉妒徐紫川是真,卻真沒打算對徐紫川動粗。
愛屋及烏,他總舍不得衛泱傷心。
“徐郎中有話便說吧。”
徐紫川也沒囉嗦,張口就道:“在下不敢自詡君子,卻絕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在下知道寧將軍與長公主有個三年之約,在下便在此向寧將軍保證,三年之內,在下隻會是長公主身邊的郎中。”
徐紫川匆忙追過來就是為與他說這些?
這個徐紫川,還真是耿直的有些傻。
“徐郎中,你絕對會為你今日說的話後悔。”
“寧將軍,您未免也太自負了。”
寧棠一臉憤恨的瞪著徐紫川,片刻,目光便軟了下來。
“好好對她。”
“寧將軍放心,在下會拿生命對她好的。”
寧棠衝徐紫川一拱手,用輕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便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你特意追過去,都跟寧棠說什麼了?”徐紫川剛上馬車坐定,衛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君子之約,不便透露。”徐紫川答。
君子之約嗎?那她是不太方便追問。
“既是君子之約,你可一定要好好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