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雪水烹茶是件雅事,衛泱曾見樊悅萩這麼做過,但自己卻從未親自試過,這回也算是跟著徐紫川風雅了一回。
但這風雅一回的代價卻是錯過了午膳。
“主子可算回來了,您這一出門就是兩個時辰,可把奴婢給急壞了。”半夏一邊幫衛泱脫鬥篷一邊說。
忙活了一個晌午,衛泱累是累,但心情卻不錯,於是頗為親昵的捏了捏半夏的鼻子,“那麼擔心我,怎麼也沒見你去找我?”
“是李姑姑不叫奴婢去的。”
“這就是怪了。”衛泱往軟榻上一坐,摸著下巴說,“李姑姑可是最不喜歡我出門閑逛的,恨不能我就在這間屋裏生根,動也不動呢。”
“回主子,起初聽說主子出門許久未歸,李姑姑也是心焦的很,可聽說您是與徐郎中一同出的門,姑姑就不急了,還叫奴婢們都稍安勿躁。”
“李姑姑就這麼信的過徐郎中?我自己出去遛彎李姑姑不許,與徐郎中一道就行了?”
“李姑姑說……”半夏猶豫。
“說什麼?”
“說徐郎中比主子您有分寸。”
聞言,衛泱不但不覺得生氣,心裏反而有些高興。
李娥是個怎樣的人,衛泱再了解不過。
那是個為人謹慎嚴苛到極難親近的人。
李娥看人的眼光很獨,想要得到李娥的認可和毫無保留的接納,那可是很不容易的事。
而徐紫川卻做到了。
這真是難得。
有句老話說的好,人在做,天在看。
其實,其他人一樣在看。
徐紫川能得到李娥的認可,並非一朝一夕的事,而是長日相處下來,點點滴滴的積累。
由眼下李娥對徐紫川的態度即可看出,從相識到如今徐紫川為她做的有多少,對她有多好了。
她絕對不能輸給徐紫川,從今往後她一定會對徐紫川更好。
“我可沒力氣與你閑扯這些了。半夏,我好餓,快去傳膳。”
“就知道主子回來一準兒會喊餓,飯菜都在鍋裏溫著呢,再熱個湯就行。主子稍等。”
衛泱點頭,衝半夏擺擺手,示意半夏快去快回。
不多時,半夏就回來了,手上還端著盆溫水。
“湯正大火熱著,臨用膳前,奴婢先伺候主子淨手。”
“我這雙髒手是該好好洗洗。”衛泱趕著說趕著挽起了袖子。
“呀,主子手上怎麼會沾了這麼多塵土,莫不是摔在泥地裏了?”
“若真摔在泥地裏,身上為何沒髒,隻有手上髒了?”衛泱一笑,“我啊是去幹體力活了。”
半夏不解,“體力活?”
衛泱點頭,“府東有處梅園,院子裏種滿了梅花樹。聽說用落在梅花上的雪水來泡茶,泡出來的茶水會異常清甜,於是我便與徐郎中一道收集了兩甕梅花上的雪水,然後又將那兩甕雪水埋在了地下,等到來年夏天的時候就能取出來烹茶了。盛夏時節,坐在水榭中觀鯉賞荷,再飲著冬日雪水泡的茶,這多風雅愜意。”
“風雅的事奴婢不懂,奴婢就是心疼主子,主子想要梅花上的雪水,隻管吩咐奴婢去收集就是,何必親自動手,多冷多累啊。”
“既是風雅之事,自然要親自動手才有意義。況且,我這一上午還真沒幹什麼。徐郎中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原先指揮我去做的事,到頭來都是他自己做好了。我隻管看著,統共沒動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