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識珺覺得翟清是個好人。
在初到樊太後身邊當差的時候,她還心懷顧慮,怕翟清會因為她從前是衛泱的人而針對她。
誰知翟清不但沒有故意為難她,反而格外關照她。
全靠翟清的指點,她才能對樊太後近侍的差事那麼快上手。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翟清也算是她的師傅和恩人。
“這麼冷的天,怎麼站在外頭?”
沈識珺回神,抬眼望去,正見翟清向這邊走來。
隻見翟清一身雪白色的狐裘裹身,厚厚的狐裘不但不顯臃腫,反而將人襯的風姿綽約。
那風采,應是無人能及。
“翟琴師來了。”沈識珺十分客氣的與翟清打了招呼。
“太後今兒如何?還是愁眉不展嗎?”
沈識珺點頭,“下朝以後就一直沉著臉。”
“我知道了。這裏就交給我,天寒地凍的你別站在這兒挨凍,先回去歇著吧。”
“全靠翟琴師了。”
翟清淡淡一笑,就往殿內走去。
沈識珺從前總覺得男寵與姬妾一樣,都是以色示人。
但自打與翟清接觸過以後,她的觀點就發生了一些改變。
她認為翟清並不是單靠樣貌才討得樊太後的喜歡。
還憑他的才智。
若隻是靠臉,就為著翟清右臉上那道淡淡的疤痕,太後隻怕早就將翟清棄之如敝屣了。
沈識珺望著翟清高大又筆挺的背影,她覺得自己似乎能明白樊太後為何會那樣鍾愛翟琴師了。
翟清一走進書房,就見樊昭扶著額頭,獨自坐在案後。
如往日一般,案上依舊堆滿了奏折。
那些奏折堆的很高,高到好像要把人淹沒了似的。
在將身上的狐裘脫下以後,翟清就徑自上前,轉到了樊昭身後。
接著便熟練的替樊昭按起頭來。
“太後還在與皇上置氣?”
“別跟哀家提那個不孝子。”
“皇上隻是年輕氣盛罷了,再過幾年就好了。”
“年輕氣盛?霖兒都四歲了,他這當爹的還有什麼臉年輕氣盛?不小的人了,竟然還沒自己的兒子懂事。可知哀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江山穩固。他倒好,越發把哀家當仇人了。”
“太後對皇上這拳拳心意,皇上遲早會明白的,太後寬心,切勿氣壞了身子。”
樊昭聞言,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抬手,輕輕的握住了翟清的手,“哀家身邊就數你最貼心了。”
“翟清卑微,可不敢占個最字。論貼心,誰能比的過女兒對娘親的體貼。”
女兒嗎?
樊昭苦笑,“泱兒恐怕早就不把哀家當親娘了。”
“誰說的。”翟清說著,便將手從樊昭頭頂拿開,接著就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這是江州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該是極要緊的事,還請太後過目。”
江州送來的?還是八百裏加急?
樊昭立馬接過翟清遞來的信。
“那孩子竟然會給哀家回信。”樊昭高興,高興的手都有些發顫。
“長公主可是太後的親女兒,哪有女兒不為娘親著想的。”翟清淡淡一笑,便繞到案前往即將燒燼的香爐裏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