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清自然不會傻到去喜歡一個總是針對他,幾次三番要置他於死地的小丫頭。
但平心而論,翟清並不討厭衛泱,甚至有些欣賞衛泱。
翟清欣賞聰明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
他曾經真心傾慕過樊太後,那是因為他在樊太後身上看到了世間女子少有的睿智與果決。
他喜歡樊太後的殺伐決斷,喜歡她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狠勁兒。
但如今的樊太後在翟清眼中已經變的無趣又乏味。
眼下,樊太後已經完全被他玩弄於股掌。
對已經被征服的東西,翟清早就提不起興趣。
他想念衛泱,想念衛泱還在宮裏的時候,與衛泱鬥智鬥勇的那段日子。
那種棋逢對手的快感,他已經很久都沒嚐過了。
說出來或許沒人信,但翟清覺得,這世上最不想靈樞長公主死的人就是他。
他的目的很單純,單純的甚至有些可笑。
他之所以希望靈樞長公主能好好活著,隻是因為他不想失去一個有趣的對手。
而其他人不想靈樞長公主死的原因呢?
比如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沈識珺,她又是出於什麼目的不想長公主早逝?
這個女人哭的這麼傷心,並不是在哭長公主,而是在哭她自己。
哭失去長公主庇佑的自己,往後在這宮裏還能否長命百歲,平步青雲。
這宮裏的人都是一樣的,每一個都虛偽到讓人惡心。
而同樣身為宮裏人的他,也是一樣的虛偽可憎。
就算他心中無比蔑視沈識珺,他也能一臉關懷,輕聲細語的說出安慰沈識珺的話來。
“翟大哥,我沒事兒,你還是快隨我去景和宮看看太後吧。”
翟清點頭,在將忘機琴小心收好之後,才隨沈識珺向景和宮趕去。
“翟大哥,你說萬一長公主真的過世了,太後那邊……”
“長公主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的。”翟清口氣篤定的說。
“翟大哥何以如此肯定?”
“直覺。”翟清答,“我的直覺從來都沒失準過。”
樊昭因為急火攻心病倒了,七年來第一次缺席了早朝。
而獨坐於朝堂之上的衛渲心中卻並不覺得欣喜。
盡管他平日裏總是與樊昭衝突做對,但那終究是他的生身母親。
母親患病,做兒子的哪有不擔憂的道理。
而讓衛渲擔憂牽掛的人不止他母後樊昭,還有貴妃樊悅萩。
就為著孩子的眼疾,貴妃傷心壞了。
傷心到與他好好說著話,就能突然哭起來。
衛渲想,他在時貴妃都是這樣,他不在時貴妃必定哭的更凶。
除了樊昭和樊悅萩以外,衛泱的事更叫衛渲擔心。
擔心的手足無措,痛徹心肺。
這一大堆事壓在身上,衛渲身上累,心裏也苦。
他自責,自責沒有將自己的母親,妹妹和女人都照顧好。
他不隻是個無用的君王,更是個沒用的男人。
空前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沒有樊太後露麵的朝堂,顯得十分冷清。
在議了幾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之後,早朝就散了。
下朝之後,衛渲特地將他大舅舅,也就是樊悅萩的親爹輔國公樊旭單獨留下說話。
衛渲與樊旭商議說,想接他大舅母潘氏入宮,陪貴妃住上一陣子。
有親娘作伴,貴妃心裏或許會安穩踏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