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覺得,看徐紫川施針就是一種享受。
徐紫川下針,就像劍客出劍,又快又準,動作利落,不帶半分的拖遝和猶豫。
衛泱忽然想起很早之前,她第一次見徐紫川往她手上紮針時的情景。
當時她就被徐紫川施針的手法給驚著了,或者說被迷住了。
話說回來,徐紫川許久都未曾給她施過針了。
不過,她並不懷念那手上被紮滿銀針的滋味。
畢竟,徐紫川每回為她施針,都是在她毒發垂危之際。
她一點兒都不想再體會毒發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痛。
她就想像眼下這樣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然後徹底擺脫那奇毒的折磨。
在徐紫川將紮在衛霄臉上的針全部取下收好以後,眾人才都舒了口氣。
“敢問徐郎中,需要像這樣醫治上多久,才能見效?”樊悅萩忍不住問。
“回貴妃,最快也要兩個月才能見效。”徐紫川答,“往後每隔三日,小人就會過來為小殿下施一次針。”
“姑丈的意思是,最快兩個月,我霄皇弟的眼睛就能看見了?”衛霖問。
“回殿下,霄殿下的視力究竟多久能恢複,又能恢複幾成,這些具體的情況,小人這會兒也說不好。但小人保證,至少要在半年之內,讓霄殿下的視力恢複到常人的三成。”
“姑丈費心了,侄兒代霄皇弟謝過姑丈。”衛霖邊說邊衝徐紫川作揖。
徐紫川回禮,“小人不敢當。”
“霄皇弟可聽到了?至多再過半年,皇兄就能帶著皇弟一起騎馬放風箏了!”衛霖拉著衛霄的手,一臉歡喜的說。
瞧那手舞足蹈的高興樣,仿佛衛霄是哥哥,衛霖才是弟弟。
衛霄也笑了,笑的好看極了。
衛泱心裏鬆了口氣。
之前初見衛霄,衛泱就覺得衛霄不像是才年僅三歲的孩子。
這孩子身上帶著一種超乎年齡的穩重與憂鬱。
孩子懂事是好事。
可一想到衛霄懂事背後的原因,衛泱就覺得很心疼衛霄。
她倒寧肯衛霄淘氣些任性些才好。
而眼下衛霄笑了。
笑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純真可愛。
她真的很欣慰。
“姑丈。”衛霄摸索著握住了徐紫川的手,“侄兒謝謝姑丈,謝謝姑丈。”
衛泱和徐紫川不僅與衛渲一道在頤安宮蹭了一頓早膳,連午膳也是在頤安宮用的。
若非午膳後兩個孩子要午睡,衛泱保證她能哄著衛霖和衛霄一直玩到晚上。
與孩子們痛痛快快的玩了一上午,衛泱的心情好了許多。
至少比昨日剛回宮的時候要輕鬆了不少。
畢竟,她今日得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衛霄的眼疾有可能被治愈的消息。
但所謂心情輕鬆隻是相對的。
事實上,衛泱的心情依舊很沉重。
隻要一看到衛渲,她的心情就無比沉重。
兩年,她渲皇兄至多還有兩年的壽命。
究竟要她如何坦然的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在想什麼?”徐紫川問。
衛泱回神,停下腳步,衝徐紫川一笑,“我在想,之前在頤安宮,霖兒和霄兒喊你姑丈喊的那般親熱,我若後悔不想嫁給你了,是不是也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