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宮的地涼,卻遠不及衛泱的心寒。
她已經在這兒跪了有一個多時辰了,可樊昭那邊還是沒有一絲動搖。
樊昭是鐵了心要為翟清那個男寵舍棄她這個女兒了。
衛泱想,樊昭這會兒心裏恨她埋怨她還不夠,又怎麼會心疼她。
隻怕她跪到暈死在這兒,樊昭也不會理會她的。
衛泱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縱使樊太後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她誅殺翟清的請求,可隻要樊昭當時沒有撂下狠話離開,而是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母後在乎翟清,也很在乎你這個女兒。
她興許就妥協了。
可樊太後沒有,樊太後連哄她的耐心都沒有了。
看來她倆之間的母女情分真的就到此為止了。
驀的,衛泱聽到殿門開啟的聲音。
是樊太後嗎?是樊太後想通了來見她了?
衛泱回身望去,卻見從門口走進來的並非樊昭,而是徐紫川。
見衛泱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徐紫川的心狠狠地揪疼著。
他上前俯身來到衛泱身邊,牽起衛泱的手,“我來接你回去。”
衛泱已經哭到說不出話來,她隻是搖頭,不住的搖頭。
她不甘心,她不回去!她一定要在這裏跪到樊昭肯親自來見她為止。
徐紫川哪裏見得衛泱哭,他慌忙將已泣不成聲的衛泱擁進懷中,“衛泱,別哭。”
“紫川,徐紫川你說我在她心裏究竟算什麼?我算什麼……”
徐紫川不言,將衛泱抱的更緊了。
“回太後的話,長公主已經被徐郎中接回福熙宮了。”梁來喜回稟說。
樊昭聞言,從書案後抬起頭來,“泱兒她怎麼樣了,臨走前有沒有說什麼?”
“這個……長公主她……”
“給哀家好好回話!”樊昭沒給梁來喜好氣。
梁來喜哪敢再吞吞吐吐,隻得如實說:“回太後的話,長公主似乎不大好。”
“怎麼不好!”
“回太後,奴才也不知長公主是因為跪的太久,把腿腳跪麻了不能動彈,還是因為其他什麼緣故,人是被徐郎中打橫抱著離開的。奴才跟上前瞧了瞧,長公主的臉色實在不好,像是……”
“你的意思是泱兒她發病了?”
梁來喜忙不迭的衝樊昭一禮,“奴才也不清楚。”
“那還不趕緊命人去福熙宮問問!”樊昭厲聲吩咐說。
梁來喜得令,片刻都不敢耽擱,忙慌慌的就退身出去了。
“混賬!全都是些混賬!”樊昭一邊罵一邊將身前案上的東西盡數拂落在地。
頃刻間地上就一片狼藉。
樊昭這句混賬,既是罵衛泱也是罵翟清,更是罵她自己。
樊昭之前與衛泱說,說她沒錯。
她的確是覺得自己沒錯,但她也並不覺得衛泱和翟清有什麼錯。
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不能用簡單的對錯來判斷的。
人的行為也是一樣。
立場不同,對好壞對錯的判斷自然也不同。
她沒錯,衛泱也沒錯,她們母女之間之所以會發生激烈的爭執,全因為立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