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莫莫睜開眼,覺得有些無奈。
昨天錢不盡的聲音還響在耳邊——“那便取消她的笄禮。”
取消笄禮這個事,錢莫莫本也沒覺得怎麼。但與秦湘入府的事擱在一起,就覺得有點不公平。可又想,還爭什麼公不公平呢?她沒資格啊!人家秦湘才是正牌的小姐,自己這冒牌貨平白占了人家的位置好幾年,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了。
錢不盡這幾個月都沒理過她。她忽然想起孫玉榮提起讓他收她為義女的事,那時候他的表情真是臭的可以,他不定怎麼厭惡著她呢。雖然他也說過讓她繼續住在府裏,但是進寶的話有道理。連笄禮都取消了,她的身份也真相大白,眼下還有什麼臉麵繼續住下去呢。她想,她和錢不盡的叔侄緣分到此就走到盡頭了吧。
雖然與燕子行約好了今天走。可若說真走,甘心是做不到的。畢竟她住了三年啊!叫了錢不盡那禽獸二叔三年啊!怎麼可能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
外頭熱鬧了一整天,卻與西廂房的僻靜小院毫不相幹。
錢莫莫望穿秋水,也沒有等到燕子行來。這可怎麼好?她本來還想走的瀟灑一點,如今卻連個作戲的機會都沒有,真喪氣。
又過了一天,錢莫莫待不住了。她想,無論如何也得走。瀟灑還是要的,畢竟大家相識一場,好聚好散吧。
她背著包袱領著黃泉和進寶來到前廳。
錢不盡沒在。孫玉榮和老夫人拉著秦湘不知在說些什麼,其樂融融的景象。
老夫人率先看到她,驚詫道:“莫莫,你這是……”
錢莫莫笑著進了屋,“我是來向大家道別的。先頭跟朋友約好了,拖的久了不合適,這就告辭了。”
孫玉榮匆匆過來拉住她,“這麼急麼?不能緩緩?”
緩緩?這話說的,是想留她還是不想?錢莫莫不著痕跡拂開她的手,“不能緩。這便走。”她也不想對孫玉榮態度這麼冷淡,可對著一個為了保護自己女兒而利用別人女兒的母親,她怎麼也好感不起來。
老夫人又詫異地看黃泉。
黃泉上前跪下磕頭,“奴婢決定跟隨小姐離去。”
老夫人愕了片刻,終點了點頭,“恩,既把你給了她,今後就好好跟著她吧。”
“不準!”
夾著風雪之勢的聲音猛然響起,眾人回過頭去看,卻是錢不盡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
錢莫莫就受不了他這個樣兒,心中也有點惱。把她放在府裏不聞不問,如今他們沒有半點牽扯了,他卻還來阻止她走,這算什麼事?
“我已經決定了,二叔還是不要阻攔的好。”
錢不盡甩掉大氅,一旁的招財連忙接住了。他臉色沉的要滴水了,望著她的眼神是徹骨的,“我偏要阻攔呢?”
錢莫莫無所謂地聳肩,“錢大當家,現如今咱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還這麼拘著我有意思麼?就算今天我走不了,你能關我一輩子?”
錢大當家?她就這麼急著跟他撇清關係麼?好的很!他腳步移動,一步步逼近她,“我就關你一輩子,你能如何?”
錢莫莫覺得可笑,毫不在意地道:“那我就向官府告你誘拐少女!”
錢不盡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裏是隱忍的怒火,“隨你告!”
錢莫莫終於跳腳了,扯開嗓子大罵,“錢不盡你不要臉!你又耍這樣卑鄙的手段!拘著我有什麼好處?我除了會惹你生氣還能幹什麼?你放了我,大家都輕鬆,你是不是腦袋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