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蓮海(1 / 3)

"你叫什麼名字?"

"藕蓮。"

"藕斷絲連嗎?"

"或許吧。"

皓藍的天空下,嫋嫋的仙霧之中,若隱若現著仙山,這便是雲夢山了。

山上有一片湖水,叫做蓮海。

放眼望去,疏疏落落著一望無際的蓮海,白色的蓮花,婷婷的佇立在氳氤的煙雲之中,是那樣的縹渺,仿佛一幅白描素畫,如此的令人賞心悅目。空氣中迷漫著淡淡幽香,時間仿佛就凝固在這裏,這裏的蓮花,一開就是萬年。

在蓮海的岸邊,坐著一位俊逸非常的男子。一襲幾近雪白的緋色道衣,以及烏黑濃密的長發如同瀑布般披灑在削瘦的後背上,隻有一縷黑絲被隨意的挽了一下,叉著一根木釵。

男子右手托著腮,大理石般雕刻的完美容顏出神的望著眼前的一片素白,帥氣的濃眉輕輕地皺起,樣似心事重重,姿色不減反增,更顯一番風韻。

長久的凝視,仿佛過了幾個世紀,終於舒展了眉目,男子緩緩的站起身來,安靜的走向蓮海裏,"嘩"、"嘩"的響起了清脆的水聲,平靜的水麵終於蕩起層層水波,波浪輕輕的搖晃著蓮杆。

"仆!"

一陣水聲。

迅速的潛入水中,姿勢優雅利落,仿佛一條遊魚,悠閑的遊曳於蓮海之中。在水的底麵,是無盡的黑暗,男子慢慢向上遊去,"謔"的一聲,頭竄出水麵,甩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沾在發絲上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

男子抬起頭,征征地望著天空。藍色,在男子深遂的黑眸中交相輝映著,如果不是男子與生俱來的憂鬱氣質,那一刻,應該是恬美的。

就在時間也考慮是否該停下來的時候,無聊終於戰勝了寂寞,一道藍光悄無聲息的劃過天際,在男子幽深的黑瞳中留下一道流星的影子。

"光?"仿佛不會說話一樣,終於艱難的吐出這個字,男子還在疑惑之中,藍光已破空而過,直直的射向蓮海的岸邊,光影一轉,變成一個模樣同樣極其英俊,且氣度非凡的男子,威嚴的站在岸邊。

"在下空蒼山甲子真人座下弟子禦天,特來拜見太已真人。"岸邊的男子開道,話語不緊不慢,鏗鏘有力,隱隱的透著一股穿透力直入人心底,自報完家門以後,男子才認真的看向蓮花深處的人,心中不由的一緊。

剛從水中出來的人,全身都已濕透,衣服,頭發緊貼著肌膚,一張曠世難尋的俊臉,恍若天神的絕作,把麵貌之間的搭配做到了登峰造極,就連那高傲聖潔的把蓮花也比得褪色不少,而此人此時正雙手抱胸,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的眼光打量自己,胸口結實的肌肉,把性感表現得淋漓盡致,全身上下透出一種陰柔之美,簡直就是伽樓神話中的美神,與周圍的白蓮花交相輝映,奪人心魂。

禦天有一瞬的失神,就在那短短地一瞬,男子已用移空屯位之術來到了自己麵前,正用一種奇怪的的眼神打量自己。

嗬嗬,不錯嘛,難得遇見與自己相媲美的人,但又與自己不同,眼前的這個人英俊瀟灑,氣宇軒昂,隱隱透著一股剛勁之力,看他的眼神,卻看到了另一種不同於自己的冷漠與寒冷。

"你來找我的師傅?"因為不愛說話,所以字咬得特別慢。

"是的,在下奉家師之命,特來拜見太已真人。"

"那麼,跟我來吧。"男子聲音輕靈,就像遊走於天空的浮雲一般。

禦天這才控下心神來,卻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俊美男子已飄出幾步之外,他背對著他,赤腳踩在鵝卯石之上,悄無聲息。他側過頭,卻不曾看他,麵向聖潔的蓮海,微風吹拂他的衣紗,像不習慣一樣緩緩的吐出兩個字:"藕蓮。"

或許這是他第一次念自己的名字吧。

禦一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道:"藕斷絲連嗎?"

"或許吧。"

或許吧?竟然把把問題拋給了自己,是不是都無所謂,甚至根本沒考慮這些問題,一切由別人做主,這便是他的處世哲學嗎?

禦天這才赫然發現,他想得太多了,這不像平時的他。甩甩頭,提醒自己,前麵的人都快要甩掉自己了,有這樣給人帶路的嗎?也不怕回過頭才發現人沒跟上來吧?

禦天暗笑一聲,快步跟了上去,走過海岸,便直上海堤,再向南走,遙遙可見一座古韻昂然的大殿,這正是太已真人主座殿的側殿--玄機。直走過去,再向北行,進入曲折回旋的回廊,踩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吱吱的聲響,隻有前的那個人,走路像微風拂過一般,不著痕跡,不留聲響,輕盈得像雲飄一樣。

禦天一言不發的跟在後麵,氣氛有一點尷尬,瞟了瞟前麵的人,看著他的赤腳,禦天心想道:這人該不會一直以來都是打赤腳的吧?

他會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雖然自己兩次自報自己的姓名,但依眼前的這個人的個性,對什麼都淡漠得異乎尋常。想必,他剛才根本就沒認真的聽自己說話吧。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禦天臉上露出淡淡地笑,他和他在整個天上界已算是名噪一時,也早就聽說過他,但從剛才他淡漠的表現,不是他根本確良當自己是一回事,就是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嗬嗬,太奇怪了吧?藕蓮雖然如傳聞中一樣,但禦天有一感覺,雖然他才與他相識不久,卻好像早已想識了千年,對他的了解恐怕要比對自己的了解還要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