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回屋將魚放在木盆裏,跑到後門對著一個草棚道:“爹,顏顏剛才送了幾隻魚,我放在盆子裏了。現在天黑了,她一個人回去害怕,我送她回家很快就回來。”
不待柳明新答話,他轉身跑出廚房,來到亦顏的麵前,笑著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亦顏點點頭,心裏安心不少。腦子裏不經意的竄出吳斌的模樣,忍不住的打個戰栗,那人以後還是少惹為妙,免得弄得滿身腥。月色當空,兩個個子矮小的小孩手牽著手向前走著,月光在他們身上透出朦朧的倒影,靜靜的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往後的幾日,亦顏便在家裏跟母親學著刺繡,由於上輩子對這些不懂,此生貌似也不怎麼感冒,她學了好幾天都沒有學到皮毛。忍不住唉聲歎氣,她要怎麼做才能打發時間呢?
“姐姐,我看你還是別學了,繡花看樣子就不像你學的會的呢。”蹲在地上用沙子練字的小新笑著說。
亦顏望著他,輕笑道:“那我跟你練字,到時候我去考個女狀元,看你到時候如何自處。”
“大周國好像沒有允許女子考狀元吧?姐姐你那麼笨,繡花都繡不好,狀元肯定考不上。”
“你來繡啊,你繡出一幅畫我名字倒起寫!”
小新不屑道:“繡花那是女人幹的活,那能輪到男人來做?”
“小小年紀就知道男人女人,還分得那麼清楚,迂腐!你學的東西都白學了。”亦顏並沒有因為跟他爭論而臉紅脖子粗,而是帶著輕鬆愉悅的心情在與弟弟閑聊,也隻有這個時候小新才會變得開朗,變得像個男孩子。走出這個房門,他就開始膽怯,什麼事都要找大哥幫忙,骨子裏對大哥有非常嚴重的依賴性。這種現象一點都不好,如果不早日糾正,往後他的心裏說不準會變得沒有自我,更是沒有主見。若是如此,就算他真的考上了狀元,也無濟於事。
“姐姐告訴你啊,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不能逐一而論,要學會換角度思考。繡花為什麼要女人才能做?你有想過為什麼嗎?難道男人當真不該做嗎?錯!事實上分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體製的關係,女生心細、手巧,做繡花這麼細致的事情時會比較不容易犯錯。同理,很多活為什麼男生才能做?因為男生力氣大,女生力氣小。明白了嗎?”
八歲的趙遊新聽了這番解釋,迷茫的盯著她,片刻後搖頭:“不是很懂。”
亦顏撫額,“你要是不把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以後別妄想考狀元了,秀才指不定都困難。”
“姐姐!”小新被這番打擊,糗著臉,哀怨的盯著她。他小小的心靈需要這麼狠的打擊嗎?
“好啦好啦,任何成功與否當然不是靠天生,後天也很重要。你如今隻需加倍努力,成功指日可待。”為了挽回小新的自尊心,她嘰裏呱啦的又講了許多道理,比如‘懸梁刺股’、‘囊螢映雪’等等。小新不是特別懂,但他卻有種特別的感覺,姐姐說的話根本不像一個笨蛋說的出口的。
這一天,亦顏沒有做出多少事情,她的視線早已被其他東西吸引走了。直到傍晚,娘和大哥都沒回來,她收拾好東西來到廚房,先把晚飯準備著,他們回來就可以直接吃飯,然後休息。
灶裏燒著幹材,還是前幾天大哥去山裏撿回來的。她洗鍋、淘米、下米一氣嗬成,然後坐在灶前盯著火勢。在外麵練字的小新也不知去了何處,她默默的望著火堆,看著橘色的火焰一直不停的燃燒,陷入了一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