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越怒氣衝衝的回到古宅,長手一揮,三樓的門撞得整棟樓都嗡嗡作響。公孫計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心想:老大他又在小流煙那兒吃火藥了?
公孫芷站在三樓轉角,目光晦暗不明,長長的指甲嵌入手心,摳出一片片血紅,燈光下的陰影被拉得斜長斜長。
古越站在窗戶前,憑窗而望,江城東南的翠山映入眼底,映出一片綠影。古越修長白晰的手指捏在窗沿上,隱忍著心底的滔天的怒火。
沈流煙,沈流煙……
三個字,如同沁骨的毒素,早已和身心融為一體,越想越念,越念越痛。這個女人,就這麼不懂他的心嗎?他們之間,隔著的到底是什麼?兩人之間,總是好像隔了一層紗,隔了一層霧,卻偏偏無法掀開。
沈流煙,永遠不要想離開我身邊,永遠別想。
古越的目光越來越冷,如同萬年的寒冰,不見一絲感情,如同沈流煙初見他時的模樣。風姿絕代的立在窗邊,風拂著衣角,古越睥睨著天下,如王親臨。
公孫芷站在古越房門前,抬起的手再次放下,左腕皮膚下的一根紅絲開始不停蠕動。雪白的皮膚下,那一根紅絲不停地遊動,極為不安。公孫芷黑著臉,一雙眼似乎看穿了門。
倏然轉身,公孫芷毫不猶豫的離開,孤獨而堅強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樓道中。
晚風緩緩吹來,淡淡的涼意拂在古越妖孽般的臉上,古越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已經這麼晚了,沈流煙還沒有回來。是他嚇到她了嗎?噴薄而出的溫熱氣息盤旋著消失在空氣中,卷起一縷縷思念。
古越的手指,曲了又張,張了又曲。窗沿被捏出一個個指痕,深陷了幾分到牆中。古越冰冷的臉隨著漆黑的夜,越來越冷,越來越暗。
沈流煙,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離開,永遠不準。
“老大,小流煙他不見了。”公孫計突然撞開門,神情愴惶,狐狸眼中少有的帶了幾分慌亂和失措。
古越劍眉一皺,目光如冰般緩緩掃過公孫計:“老二,你在急什麼?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女子。”公孫計的心猛然停跳,似乎有根弦“嘣”的斷在琴上。他在慌什麼,難道老大會不知。
公孫計接住古越冰冷的目光,絲毫不怯。暗門最優秀的兩個男人,劍張弩拔,小小的房間裏突然風起雲湧。
“老大,我在急什麼,你真不知道嗎?”公孫計唇角帶了譏誚,冷冷看著古越。兩個男人,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就這樣靜靜的平視著。
“不屬於自己的,覬覦不得。”古越開口,低沉的嗓音帶著警告的意味,對自己的兄弟,少有的如此疏離。
“她不是一件東西,她有自己的選擇。”公孫計的狐狸眼中冷光掠過,帶著熾熱的偏執。
“她去哪裏了?”古越突然躺在了長椅中,向公孫計問道。這個女人,是不想見他嗎?公孫計奇怪的看過來:“今天不是你帶她出去了嗎?”
“我先回來了。”古越頭也不抬,整個人突然悠閑起來。
“今天下午,因為東南那塊地,去和龍家交涉時,我在林間撿到了這個。”公孫計伸出手,手掌中攤出一物,古越變了臉色,一瞬蒼白如紙。
那是沈流煙隨身所攜,專門用於裝玉須針所用。如今玉須針遺落,沈流煙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這東西從不離身,她,是遇上什麼了嗎?
古越的臉色極不好看,陰沉沉的透著怒氣,“你去那兒幹什麼?東南那塊地不是早說過跟龍家沒有關係了嗎?”
公孫計摸了摸鼻子,想道總不能說是看見小流煙跟您去了,怕她連骨頭都剩不下吧!公孫計正了正臉色,道:“龍默找上了我,和京城顧家那小子一起。”
“去城東南。讓暗門出去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人掘出來。”古井般的眼,森森冷光陡然射出,讓人硬生生的打著冷顫。
公孫計本就焦急無比,得了令更是三步作兩步的飛奔到暗門總部。古越看著公孫計消失的背影,目光晦暗,心思難測。
沈流煙,如果是想逃離,我一定抓你回來然後打斷你的腿;如果你出事,請等著,我來救你。古越撫著玉須針的針囊,手指不由得曲緊,將針囊捏變了形。
古宅在夜晚中格外安靜,除了古越,已沒有其它人的存在。古越緩步踏入中庭,月光如銀瀉下,給古越打上薄薄的一層光暈,整個人更添了一種不真實感,風華無雙的謫仙,又帶了一股邪邪的妖氣,兩種感覺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極具誘惑。
女人,你去哪兒了?
古越隻覺得心底突然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角。心髒處有什麼東西不停蠕動,一寸寸的噬咬著他的心髒,寸寸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