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上回禽滑厘點了點頭,微笑著說:
“對於我來說,不是極有可能,我敢肯定,他和你的老師必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在那種環境之下,如果是臨危托孤,如果你是他,你會把孤托給誰?普天之下,有誰才能保證孤兒的安全?”
“這個問題,我要想想。”白起踱了幾個來回,眉頭緊皺。“他投魏被拒,還被魏王送入秦境。雖然他是衛國宗親,生時已備受冷落,此時更是視他如禍水,斷不敢收留。從魏入衛,雖然不遠,但顯然衛國不是他的目的地。他到底要往哪兒去呢?”
禽滑厘再提醒他:“他這人一生自視甚高,事秦十年,所用又是霸道之術,仇人可以說是遍天下。但朋友卻是屈指可數,特別是在那一帶的地方。”
“對!我明白了。”白起一拍頭腦,恍然大悟,“那肯定是商都舊地,淇縣之南!確實,天下之大,也隻有這人才能保證他孤兒的平安!那我們應該怎樣辦呢,找風兒問問,看看有沒有什麼信物,驗證一下?”
“不!”禽滑厘答得很快,也很決絕。“你想想風兒才多大!他能承受得起這打擊嗎!”
白起不禁汗顏!也是,平時穩重理智的他,竟會說出這話!不過這也難怪,關心則亂嘛。
“那我們總應該做點什麼嘛。”
“你看風兒武功如何?”禽滑厘顧左右而言它,沒有直接回答白起的問題。
“他根本就沒學過武功!殺人全憑一個‘快’字。”
“你又錯了!”禽滑厘神秘地看著白起,高深莫測地笑著。
白起一臉愕然,眼定定地看著禽滑厘。
“看來你對武功的理解,還是停留在俗人的觀念裏。你想想武功的最初目的是什麼?”
“那當然是打倒甚至殺了敵人!”
“對,反過來也可以說,能打倒或殺人的技術就是武功。你再說說,你的武功和一般的江湖人士有什麼不同?”
“我的招式都是無數次用生死的經驗換來的,隻攻不守,講求實效。因為戰場不同一般的單打獨鬥,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時刻,所以一上來就要致對方於死地,要不然你麵對的就不會僅僅是一個敵人了!到時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說得不錯。其實文武之道,皆是一樣,一般都會經曆三個境界。譬如寫文章,開始時覺得無話可寫,或不知怎樣寫。到後來刻意去學習別人的寫作方法,熟記一些華麗的辭藻,慢慢就會以此為榮,自以為能。豈知這樣寫出來的東西,除了空洞無物,隻能博人一時眼花或莞爾一笑罷了。自己都不能感動的東西,又豈能感動別人!所以寫文章最高的境界就是無師故無法,直抒胸臆,激揚文字,振人耳聵!”
“聽前輩一席話,真是勝讀十年書!”白起聽得入了迷,自覺受益匪淺。“那麼武術之道,是不是也有這三個境界:開始之時,以為武功就是一些招式,於是拚命去學習別人的招式、套路,慢慢就會以為,招式、套路就是武功,學得越多,耍得越好看武功就越高。殊不知這樣反而越是偏離了武功最初的目的,成了花拳秀腿,華而不實的東西。武功的最高境界其實就是無招勝有招,無招便沒有了用這抬好還是那招好的拖累,無招便意味著沒有固定的進攻方式,以致對方無從可防!因此越有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招製敵!”
“從無到有,從有再到無,這本來就是天地變化之根本,世間萬物生滅的道理。隻是世人喜歡追求虛名,不去注意罷了!”
“以此看來,風兒的武功豈不是還在你我之上?”風兒殺機一起,念頭隻有一個,動作也隻有一個。你以為他無招,其實他有招,一個不知重複了練了多少次的招!化繁就簡,這就是武之正途!
“理論上是這樣,但其實也不盡然。因為畢竟他還年輕,經驗沒你我老到。況且,我看他麵色紅白不定,氣息不勻,好像‘赤陽神功’還沒練成,真氣不能順利運行,如果他能運氣自如能並貫於奇經八脈,恐怕你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我王命在身,再說也不可能帶著他上戰場。他沒半點江湖經驗,假如有一天他要走,應該如何算才好呢!”
“我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禽滑厘深思了一下,“我看這樣吧,你把你的武功,揀一些實用、厲害的教他,我再傳授他一套身法,這樣就保險一些了。其實,現在江湖上能殺他的人不多,但此子生性倔強,我就怕遇險時他寧死不受辱,不肯逃!”
“看來隻能這樣了。”白起想了許久,確實再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再說烏獲拉著風兒來到校場,死纏爛打要和風兒比劃。無論風兒如何解釋、推辭、甚至扮死狗認輸,那烏獲就是不依,無奈之下隻好陪他玩玩。但他確實不會什麼武功,隻好展開猿猴的身法和烏獲周旋。結果不用我說大家都想到了,牛再大隻也隻是牛,獵豹再小它還是獵豹。兩人對開站定,烏獲向前一撲,剛想說“哈哈,我捉住你了!”隻見眼前一閃,早已沒了風兒的蹤影。正在撓頭撓發,風兒早已在他背後笑彎了腰。如此幾次,黑大個不幹了,非要拿兵器來玩不可。他的想法很簡單,他善使一支兩丈長的獠牙棒,老遠就可以攻擊風兒,看風兒在他的眼皮底下,還有什麼法寶可使。風兒沒要兵器,他怕自己控製不住。烏獲看見風兒站在兩丈開外,兩手空空,微笑著看著他,自以為得計,得意洋洋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