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天色不早了,玉曉放下手中的草藥往向窗外,她還等著玉清嬋早點回來,院子裏的人一同吃個團圓飯,可原先說好在正房那頭露個臉就回來的人,這會兒都月上樹梢了,還不見人影。
心煩的放下草藥,再往一眼難得能坐起來靠在床邊的花雋彥,不屑的撇撇嘴。
“早點好起來吧,省得這些煩心事都要清嬋出麵。”
花雋彥也覺著玉清嬋回來的遲了,心裏正擔心呢,冷不丁聽見玉曉小聲嘟囔,臉便冷了下來,他與玉清嬋的事情不需要外人多嘴。
又等了一會兒,玉曉不耐煩了,她抖了抖衣服上的藥渣,淨手後對著花雋彥道:“今天的藥已經用過了,我先去正院看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不長眼的又作妖了。”
雖然玉曉說的話不好聽,說的又是他的家人,可花雋彥這時候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心裏對與玉曉的評價更生出了幾分讚同,他那些家人有哪幾個是想好好過日子的。
玉曉沒等花雋彥同意就走了出去,想了想沒叫珊瑚,隻小心出了門利用陰影掩藏自己的身形,速度很快的朝著正院走去。正是因為她想要抄近路,所以挑揀的都是人煙稀少的小路,好在她膽子不小又仗著一身武藝和毒術,到無一絲怯意。
然而,就在她準備穿過一個許久不用的花圃時,突然聽見有人躲在陰沉的角落裏獨自念念著什麼,還有隱約的火光映照在那人的臉上。
出於一小部分的好奇,玉曉悄無聲息的走了過去。
“太太,您可安心的走吧,千萬別來找我了,這事兒真不是我要做的。這冤有頭債有主,您可要找準人報仇啊,往後您住的那個院子我再也不去了!”
“太太……當年我也算忠心,您看在我這麼多年在花家的份上,饒我一回,我往後對著大少爺絕對老老實實的。”
玉曉聽著這話納悶,但她留了個心眼,在火光之中將那人的相貌記了個清楚。
“玉曉?你怎麼在這裏?”
玉曉剛去了正院後門,就在黑暗中被人拉了一把,定睛一看鬆了口氣。
“大人,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玉清嬋用手指抵住嘴唇,臉色有些不大好的拉著玉曉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玉曉也沒多想,隻以為玉清嬋又被花家人刁難,所以進了屋,見著花雋彥也沒好臉,隨意收拾了東西便出去了。
“你……”花雋彥見她那麼晚回來,心底難免擔憂,可話到嘴邊就變成:“是不是又和他們鬧騰上了?”
玉清嬋到是不在意他的語氣,心裏想著事情,反應也慢了半拍,眉頭輕輕蹙起,隨口應了兩句。
花雋彥見她心不在焉,心下懊惱,又覺著自己剛剛那話說出口就想收回,便是越發的自我厭棄。他暗恨自己恢複的太慢,不能在這樣的日子裏陪著她去麵對自己那幫子不省事的親戚,也氣她什麼事情都雲淡風輕,似乎也沒想著依靠他,將他當做丈夫。
心裏一陣翻騰,到鬧得花雋彥也說不出話來。
花雋彥沒有多說,玉清嬋更不可能告訴他什麼,在短暫的思索之後,她便照料花雋彥躺了下去,自己也進了內室換了身衣裙。今晚除夕,無論如何,自家的院子裏總是要熱鬧熱鬧的。
花雋彥蘇醒的事情不能告訴除了玉清嬋與玉曉以外的人,所以玉清嬋到沒去院子裏湊熱鬧,反而讓人送了餃子進來,放在床邊的案幾上,難得笑著道:“玉曉說你身子吃不了太多,但好歹是除夕,吃兩個應應景吧。”
花雋彥先是心裏一暖,外頭的熱鬧他不是沒聽見,每年的除夕他身邊也都總有人圍繞,唯獨今年除了玉清嬋,就當真沒人了。隻是餃子吃在嘴裏,忽又想到這段時間吃喝拉撒都是玉清嬋一人照應,衣衫也都是她料理,原本臉皮子極厚的人,居也微微泛了紅,心裏就更別扭了。
玉清嬋陪著他用食,兩人都是無話,可這清冷的冬日裏,偏偏就在這屋子裏凝聚了些許溫暖。
吃了兩個餃子,花雋彥搖搖頭不再用了,聽著外頭還算熱鬧的聲音,忽然問道:“我記得你養了隻柴犬?”
玉清嬋回過神,有些擔憂的看向自己的軟榻旁道:“上次受了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身子,總是到晚上就睡了,現在白日精神也少了許多。”
花雋彥見她如此疼惜一隻狗,那股子憋在胸腔裏的不悅又要湧上來,隻是再想那狗是他白日靈魂寄居之所,又不覺感受到一絲絲甜。他想,若是等他好起來,狗若是沒死的話,他定然要讓這狗成為南和鎮最享福的動物。
玉清嬋以為花雋彥問起花柴犬,是最近好起來了,才想著不願與狗同屋,可接著花雋彥並沒有多問,她也就不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