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正倚在枕上閉目養神,小丫頭來回趙家大少爺來了,夫人忙坐起來,讓小丫頭取了外衣罩上。
趙歎琛一進來,先向側室瞄了一眼,見香蒲沒在,嘴角一動一絲不易查覺的笑閃過那裏對於他來說,隻能是現在這樣輕輕地瞟上一眼。
先給夫人請了安,規規矩矩的坐下。
夫人問他來這裏有什麼事,他卻不直說,眯著一雙桃花眼,笑嘻嘻地瞄著夫人,好半天,也冒出一句:“早上京裏刑部待郎李大人派人來過了。”
這個李大人是什麼人,夫人並不清楚,錢老爺在京多年,來個官宦人家吊唁的客人也沒有什麼可奇怪,她隻看著他,看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這李大人在京裏可是有門路的。”他故作神密的笑容,讓夫人一陣的反胃。
這個趙歎琛到了哪裏,都眯著他那色色的桃花眼,這讓夫人感到不自在,可還得強忍,總得聽他把話說完。
“人家是從京城裏來的,本應該在這裏住下,可咱們的院子小,人家不肯在這裏住下,我在外麵安排的。”趙歎琛並沒感覺到有什麼不自在的,他還拿著對待別的女人的招術,來應付眼前這個女人。
看著趙歎琛裝腔作勢地講完,夫人卻皺了那婉轉的娥眉,京城裏的人就精貴嗎,來的不過是個管家,說白了也不過是個跑腿的下人,用得著這麼誇張嗎,既然是這裏的廟小留不得那尊大菩薩,就在外麵招待好了,他一個人,能浪費到哪裏去。
他見夫人沒什麼反應,更加誇張了:“老爺在京裏可是交了不少人的,連皇親國戚也是有的。”
在京城裏做點兒買賣,認識幾個人有什麼稀奇的,京城裏的皇親國戚可是多了,認識了又怎麼了,這個趙歎琛到底是想說什麼,夫人真有些不耐煩了,可想到他也不會白跑這一趟,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的,還是先聽著他說吧。
“就比如說,這剛剛遭了難的湘淑妃的娘家!”他把這句話放得很慢,那桃花眼眯得更小了。
夫人聽了這句話,先是一怔,跟著手就是一抖,剛剛拿起的茶杯差點掉了,水濺在了裙擺上。
他看著她驚慌的狼狽相,知道他的話起效果了:“老爺開錢莊的事兒,咱們是才知道的,雖說銀子咱沒花著,可是人家還是會找咱們要的。”
夫人讓小丫頭把茶端走,緩了緩神,這才吩咐趙歎琛讓他先把人安排好,晚上趙天榮回來,讓他過來一趟。
湘淑妃的娘家,她是有耳聞的,那可是在錢老爺錢莊上存了一大筆銀子的主兒。陶先生一回來,就把錢老爺在京城的事情跟她說了,還拿帳本來給她看,雖然她不認識字,是陶先生一筆筆的講給她聽了,不認字的人,總是記性特別好,這個湘家,她是記得的。
現在與這債主有關係的人來了,他是來吊唁嗎!這擺明了是來討債的。
可是這債她怎麼還,錢老爺把銀子都給了在京裏的夫人了,她是一個子也沒拿到的,她哪裏有那麼多的銀子來給錢老爺還這些冤枉債,現在還隻是湘家來要錢,要是再來幾個,別說把這錢家的祖業搭進去,就是把她自己論斤稱了賣也是不夠,可哪個來討債的債主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