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晴睡著的樣子,和他記憶中別無二致,還是顯得那麼恬靜,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擁入懷裏好好嗬護。
可是現在,他連伸手撫摸她麵頰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把她驚醒,無法解釋他為什麼會深夜出現在她的病房?
沒錯,他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在還沒查清楚任妍姍的意圖前,他要和以前一樣冷漠地對顧晚晴,理智告訴他應該這麼做,隻有這樣顧晚晴才能安全。
可是再清醒的理智都抵不過洶湧的思念。
三年了,明明和她說好,他會很快回來,可這一走,便是三年,她足足等了他三年。
那時的她有多無助多難過,身邊明明有個一心愛著她的楊立誠,但她對他的太深,所以選擇一直等待。
好不容易回來了,他給她的,始終都隻有傷害。
曾經,他以為他在顧晚晴身邊,扮演的是嗬護她一生一世的角色,可最終,他卻是傷她最重的那個人。
他隻要閉上眼睛,就會想到他朝著顧晚晴開的那槍,以及那之後,她死寂絕望的眼神、麻木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樣子。
想到這些,他怎麼能睡得著?
趁著她熟睡時,他在她臉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吻,可是,不能?還不是時候。
呆了好一會兒,慕容鋒終是不舍的離開病房。
接下來,慕容鋒打電話給了院長,讓所有人必須保密,他救了顧晚晴的事,不能夠被傳出。
這些事當然也傳到了謝雲的耳朵裏,她去看慕容鋒的時候,也問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慕容鋒隻是說,“顧晚晴好不容易對我死心了,我不希望這件事再影響到她,讓她想太多,更何況我和任妍姍快要結婚了。”
謝雲隻是無奈的搖搖頭,沒多說什麼。
於是,大家都相信了,並且一致認為慕容鋒對任妍姍用情極深,否則不會這麼做。
楊立誠打探消息的手法很巧妙,自然而然也在“無意間”知道了這件事情,卻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相信了,搖搖頭,笑意耐人尋味。
顧晚晴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慕容鋒就住在她隔壁的病房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每天淩晨兩點的時候,都有人悄然潛入她的病房,看著熟睡的她,更不會知道她的每一次呼吸都牽動一個男人的心髒,引來他無聲的巨痛。
就這樣,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
顧晚晴的腿已經恢複了不少,拄著拐杖已經能自如地走動了,她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時常一個人跑到醫院的花園裏去靜坐。
偶爾楊立誠有空的時候,會陪著她,兩人有說有笑,醫院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甚至有不少人對顧晚晴表示了羨慕。
起初的時候,顧晚晴會去解釋,但最終沒人會相信。
最後,顧晚晴放棄了解釋,越解釋越曖昧。
當然,他們肩並肩地走向花園的畫麵,看在別人眼裏更加曖昧。
至少看在慕容鋒的眼裏是這樣的。
慕容鋒病房的位置很好,可以看到醫院的整個花園。
已經過去十幾天的時間了,他的腿也恢複了不少,不用拄拐也可以站穩了。
每當聽見顧晚晴離開病房的動靜,他都會起床,走到窗口旁邊站著,不用多久,他就可以看見楊立誠扶著顧晚晴,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每每看到這些,都會讓他心如刀割。
“我快要把她追到手了”楊立誠的這句話,這些天來一直在他的耳邊縈繞著,看現在的狀況,就算他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好像就是這樣的。
顧晚晴已經不再找他,不再惦念他,她心裏的那個位置,已經慢慢地被另一個人填滿。
一想到這些,慕容鋒的心底就被一股劇烈的刺痛攻占,好像有人拿著鑿子,要把他的心髒鑿穿一樣。
同時,他還要麵對楊立誠。
他的手術是楊立誠做的,作為他的主治醫生,楊立誠會時不時就來“關心”他,且會在不經意間透露今天他和顧晚晴都做了些什麼。
每當這個時候,慕容鋒都要把手藏進被子底下。
不是因為已經緊緊握成拳頭的手不敢讓楊立誠看見,而是怕自己的拳頭會忍不住揮到楊立誠的臉上,他想毀掉他唇角洋洋得意的笑,已經不是一天兩一天的事情了。
然而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慕容鋒也不得不和任妍姍演戲,假裝很期待他們的婚禮,許諾給任妍姍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完美地掩飾著心底的痛,不讓任妍姍看出分毫,否則所有的隱忍都將付諸東流。
然而一向聰明的慕容鋒卻不知道,楊立誠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目的,無非就是解開心中的疑惑,慕容鋒到底有沒有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