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之上巨獸橫空,王川卻似是不知道一般,依舊執著的將手中闊刀斬入鱗毒鱷的血肉之中,鱗毒鱷赤血橫灑,將闊刀化作赤玉,獸血沿刀柄流下,又將王川的衣袖染成紅綢,四周空氣之中,有淡淡的腥味彌漫開來。
獸血赤紅如玉,不見半分瑕疵,如同此刻巨獸的雙眸。
道道風雷隆隆,一柄闊刀無回,一如此時王川的心境。
鱗毒鱷的雙爪,轉瞬之間便已到達王川的頭頂上方,如同山嶽壓頂,欲將爪下修士碾成粉塵。
布滿鱗甲的雙爪大如石磨,堅似精鋼,充斥著不盡的暴戾,指尖利甲長盈尺餘,向內微勾,有幽黯光華泛起,淡淡腥臭彌漫,似有無窮的恐怖內藏。
一雙巨爪拍至王川天靈上尺許處時,王川頭皮之上,似有狂風大作,巨浪拍石,王川此時亦剛好將手中闊刀盡數斬入鱗毒鱷血肉之中,三尺刀鋒,盡數沒入巨獸咽喉之內,唯餘半尺刀柄在外。
王川終於棄了手中闊刀,但他此時再欲逃似已來不及了,而且,看鱗毒鱷的神情,就算此刻王川要逃,它也絕對不會放過。
王川微微抑起頭,雙目注視著那雙近在眼前的奪命巨爪,出奇的,他身形未退避,雙目之中,亦未有緊張之色。
鱗毒鱷眼見王川如此,赤紅一片的雙眸之中,既有滔滔怒火,亦有一絲不解,還有幾分嘲弄。
胡剛等人,卻是有了幾分不忍與憐憫。
因他們,似已能夠看到下一刻王川的下場。
王川神色淡然,不見悲喜,仿似那雙巨獸雙爪,並非是催魂索、奪命勾,而是那拂麵之清風,滌足之流水。
凝靈圓滿的修士,麵對一頭三階靈獸的滔天怒火,非但不懼,且還跟本不將其放在心上,如此這般狂妄,不是身有依仗,那便定是瘋了。
王川當然沒有瘋,也不是被嚇傻了,更不會是一時衝動,他敢持刀斬弑鱗毒鱷,而不怕直麵其脫困後的滔天怒火,自然是有所倚仗。
王川神色不驚,身形不退,麵對鱗毒鱷那雙挾開山之勢,碎石之力的巨爪,隻是微微舉起了自己的一雙手臂,那雙手臂,相較於碩大無朋的鱗毒鱷而言,顯得異常的弱小,恍若螳臂當車一般。
鱗毒鱷眼中有不屑,對於眼前螻蟻的垂死掙紮之舉充滿了嘲諷。
但下一刻,鱗毒鱷的嘲諷之色
便消失無蹤。
王川的手臂揚起,手腕之上,忽冒出一團濃厚的土黃色氤氳來,那團光華,驀然間擴散開來,至直籠罩住王川周身上下。
黃色氤氳濃厚至極,將王川身形全部掩蓋起來,如同化作了實質的十丈厚土一般,這十丈厚土,夾雜著點點奇異的金屬光澤,顯得極神秘,極不凡。
王川身處這團氤氳之內,手臂揚起,衣袖稍稍滑落,露出手腕之上一雙護腕來,他體內的靈力,有如江河決堤般湧入這雙護腕之中。
令王川敢於直麵鱗毒鱷攻擊的,正是這一件頂階靈器。
誰也不曾想到王川竟然擁有兩件頂階靈器!
他不過一個凝靈圓滿的修士,即使是傅蒼龍的親傳弟子,但在旁人想來,這種舉霞境修士都不一定擁有的頂階靈器,王川也最多不過擁有一件罷了,以他現在的修為,怎麼可能得到兩件,而且還有一件極珍貴的成套防禦類頂階靈器!
無人知道王川對於龍血山的意義,除了傅蒼龍的親傳弟子外,更重要的,王川一個千年一現,日後將替龍血山與其它大宗轉生者爭鋒成仙路的轉生元脈者。
鱗毒鱷亦未料到眼前這隻似是隨手便可拍死的螻蟻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寶物,它的挾怒一擊轟在這團氤氳之上,發出了一道沉悶的巨響,但卻隻是令其劇烈晃動了一陣而已,那團氤氳並未變薄變淡,更沒有消散破滅。
如果能夠給予鱗毒鱷足夠的時間的話,亦並非不能攻破這雙護腕的防禦,並非是這頂階靈器不夠強大,而是王川的修為相較鱗毒鱷差得太遠,他體內的靈力根本不足以支撐太久。
可惜它並不是在與王川單打獨鬥,王川的實力很弱,但幫手眾多,鱗毒鱷隻是在攻擊王川的短短瞬間,餘下諸人便已趕到,將它圍住。
鱗毒鱷麵對它身周眾修士,心知今日必將在劫難逃,不由得泛起無盡的憤恨。
若是放在以前,憑借它的實力,麵對眼前一眾修士,雖然亦不能勝過他們,但是若它一心要逃的話,那這幾人亦絕難將其攔下。
而如今,它因一時大意被一件法器困住,最後拚著自己內丹受損,修為大跌的後果方才好不容易將那兜靈罩破開,卻是沒有想到這樣的逃脫機會竟然被一個之前完全沒有被它放在眼裏的凝靈境圓滿的小修士給擋住。
如今,鱗毒鱷被胡剛幾人團團圍住,更要命的是,它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因為之前內丹的損傷而在不斷的流失,速度越來越快,有如江河潰堤,流水決壩。